1994-06-17第12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第12版(副刊)
专栏：改革者风采

　　深爱大山的人
云海
在滏阳河的一条支流大沙河之畔，因这条沙河而得名的沙河市，今天，以其夺目的光彩被人们誉为“冀南的明珠”。
正是习习的夏风吹送成熟的麦香的季节，我们在这座美丽小城的开发区，结识了一个深爱大山的人——刘林朝。
这是个成长在大山脚下的壮年人，有着山一样结实的身架，一双深沉的眼睛里闪着诚挚的光。他正在自己一手创建的依山而存的工厂里忙碌着。他那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令人神往。
一
又是一个通宵。试验室的暖气在严冬的凌晨，也失去了它应有的热力。刘林朝下意识地哈了哈有些僵硬的手，才感到了微微的倦意。他知道，在首都北京这座权威的轻工部造纸研究所里，能够进行他的试验，实在是他三生有幸；那些国内知名的造纸业专家们能够协助他做试验，也实在是由于他的“精诚所至”，感动了上帝。
１９８６年，他被提拔为县局级的市建材公司副经理。他生在大山脚下，自小迷恋大山，后来和建材行业结下了不解之缘。对于当“官”，他不大感兴趣，只想多干点实事，造福于家乡的父老。他知道城西不远有座绢云母瓷土矿，正在被当地农民零零碎碎地开采，卖给瓷厂烧瓷器，偶而也有外商来问津。那座含绢云母矿的山丘时时地吸引着他的目光，牵动着他的肝肠。终于有一天，他从一张报纸上获悉：瓷土可以用于造纸业。一条小消息，使他那颗渴望创造的心跃动不已。不久他便登车去北京，到地质部请教有关专家，恳求人家查找造纸瓷土的理化指标，一看，居然和家乡的绢云母瓷土理化指标十分接近。回来后，他又背上绢云母瓷土马不停蹄地赶赴西安非金属研究所，向专家们请教：绢云母瓷土可否用来造纸？专家们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回答他：不可以！以前有人试验过，已经得出了失败的结论。他不死心，返回头来又到北京轻工部造纸所请教专家，得到的仍然是否定的回答。
照理说，刘林朝的追求应该就此止步了，可刘林朝偏不！他躺在几元钱一宿的小旅馆床上，思想的车轮又骨碌碌转动不停。他想：绢云母瓷土只是因为流变性能不好，才不能用于涂布造纸。那么，究竟因为什么它的流变性能不好呢？可不可以深追一步究其原因将它解决呢？
三天后，他又一头钻入了实验室。许是“苍天不负有心人”，不久，便找出了问题的症结，同时研究出了解决的办法，接着在所里的试验车间进行造纸涂布小试，效果居然极好！
刘林朝自然兴奋，但兴奋中尚有保留，因为还不知道中试的结果如何。他风风火火地奔赴北京、天津、山东等十几家造纸厂进行涂布造纸试验，在北京，他当面向人家承诺若干如果失败的赔款条件，才得以在此造纸大厂试验。一试，倒使那里权威的高级工程师大吃一惊：怎么搞的，这么好！试验既然成功，成功的试验报告顺理成章由刘林朝拿在手——那可是我国的造纸大厂权威的工程师的试验报告。
刘林朝要的就是这个！
二
他又成了沙河市绢云母造纸瓷土厂这个刚刚筹建上马的小厂的厂长。
一个不足二百人的小厂，其厂长属于什么级别，刘林朝自然清楚。他早就是市建材公司县局级的副经理，可他甘愿降职，选择了一个受累、受气、受“罪”的刚刚筹建的小厂厂长的角色。
刘林朝知道这个“小”角色的分量有多大！谁说这不是一个伟大的抉择？
刘林朝自幼得益于山野风霜雨露的陶冶，身体像铁疙瘩一样的结实，而且胃口极好，吃什么都感到香，这倒使他“因福得祸”，工作一忙起来从来不在乎饭不饭，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晚饭拖到夜里１２点才吃上是常有的事。五六年的时间里，他工作的日程表上从来没有过星期天节假日。
生产绢云母造纸瓷土，绝没有现成的工艺可循，工厂里许多工艺和设备不可能一下子完善。刘林朝又是一个非常尊重科学的人，几年来，几乎每项技术和设备改造都由他主持进行，重大的技术和设备改造就有十几项，小改小革多达几十项。他先后荣获了河北省科技进步奖，轻工部科技进步奖，河北省第四届发明金奖等十几项荣誉，还获得了国家的发明专利。
有一串光彩夺目的数字，闪耀着刘林朝他们如家乡的大山般对国家奉献的赤诚：
１９９３年，沙河市绢云母造纸瓷土厂的年产量从设计能力的３０００吨提高到了１５０００吨，实际年创利税３５０万元，人均创利税２．９万元。
人均２．９万元，多么令人振奋的数字！
现在，刘林朝把他的目光又瞄准了矿山。他又在为保护绢云母矿石资源竭尽心力。他告诉我们：像沙河这样发育成熟的绢云母矿，在全国只此一家，世界也属罕见。这种资源极其珍贵，只有保护好它，以有限的资源使其最大限度地增值，造福百姓，才能对得起大山对我们的恩赐。
（作者单位：经济桥报）

第12版(副刊)
专栏：

　　祝福夏天
（二首）
聂作平
蛙声
在夏天的背面，唱起来了
多少蛙声一直在寻找
那些远离家园的亲人
大地复苏，花蕾吐绽
夏天总要通过这群
祝福者的金嗓子
向我们和田野致词
夏天，蛙声集合了劳动
劳动，集合了花朵粮食
还有夕阳和炊烟渐收时
村庄羞涩如水的梦寐
谷仓
心平气和的年代，夏天
从一阵鸟啼开始
收获我们磨好镰刀
准备筑好心胸豁达的谷仓
渴望丰收提早报到
汗水和老茧争诵传福音
高大、结实、向阳
就像父亲在风雨中挺直脊梁
谷仓在盆地行走的岁月
我看见灯火与村庄之间
人寿年长丰衣足食

第12版(副刊)
专栏：改革者风采

　　收获黄金
朱悦华
在许多人的心目中，金子昂贵而且有些神秘。一踏进“金城天府”——山东省招远市，金子的这层神秘面纱便被轻轻揭开了。这里的人们像收获地里庄稼一样收获着地下的黄金。早在宋代，宋真宗就派大将潘美到招远玲珑督采黄金“岁益千两”。沿着金子这条奔腾不息的长河溯流而上，我才真正明白金子何以如此珍贵。
在长长的坑道里，我追寻着他的足迹；在高高的炼金炉旁，我看到了他——杨学斌，这位招远市黄金冶炼集团公司的总经理，正兴奋地与工人们交谈着，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滚烫的激情。
就是这股激情，带动他跨过了命运的一道又一道门槛：
１９７４年，高中毕业回乡的杨学斌，站在高高的田埂上，面对苍天厚土和纯朴的父老乡亲，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渴望和壮志。当运肥车子粗重的绳索深深勒进他稚嫩的肩头时，他没有叫苦，只憋着一股劲弓身向前、向前；当他大把大把地刨着玉米秸子，胳肢窝被毛刺划割得鲜血淋漓，手掌上的嫩皮全被撸掉的时候，他没有喊累，反而精力十足地挑灯夜战，用手中的笔挥洒心中的热情与理想。凭着这股韧劲，他很快成了《烟台日报》的通讯员，又在２２岁那年，当上了全县最年轻的党支部书记。
高考制度的恢复，使他得以进入昆明工学院地质专业接受高等教育，并从而领略到了地下世界的混沌和神秘，激起了他寻找黄金的浓厚兴趣。大学毕业后，他对口分配到招远县黄金公司担任基建地质技术员，不久出任地测科的第一任科长。
他的才能在他“下海”后发挥得淋漓尽致：大秦家金矿、北截金矿、黄金冶炼厂三个濒临危机的企业都在他的手中获得新生，“常胜将军”的称号不胫而走，“山东省新长征突击手”的红色绶带在他胸前闪耀。这是事业上的“甘”。其中的“苦”则是外人较少了解的。
１９８６年１０月，杨学斌被调到北截金矿担任矿长兼书记。这里的矿井曾被日本人开挖过，资源枯竭，品位很低。上任第一天，杨学斌就下井考察，连续察看了５座矿井、坑道全是千疮百孔，接触到的目光无不充满了焦躁与无奈。这份沉重的压力使下井归来的杨学斌一下子病倒了，但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带领一批年轻人开始了危险的探矿尝试。谁都知道，在一团漆黑的井下探矿，那些腐朽的柱桩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有一次，杨学斌的手刚触到一根木桩，在他前方仅１米远的地方便轰然塌方一片。这真是拿生命去取金！终于，在石硼矿井，他们探出了一个２００公斤的大矿包。
原料找到了，杨学斌又开始为改善生产设施而奔走。矿上以前用的是农电，极不正常，严重影响生产。为了架设黄金专用工业电，他四处求人，有时在人家门口等，一等就是半夜，站累了就蹲下，蹲累了再站起来。腿差点累坏了，电也终于拉成了。３年过后，北截金矿固定资产由原来的７３６万元增加到２０００万元，利润达到６００万元，等于重建了一个北截金矿。
如今，杨学斌又以“一靠管理，二靠技术，三靠规模经营”的改革方案使招远黄金冶炼厂生机勃发，并进而形成了以该厂为核心，以焙烧氰化厂、黄金综合回收厂等为紧密层企业的黄金冶炼集团公司。１９９３年，该公司创全国同行业产值、产量和利税三个第一，一跃跨入山东省百强企业行列。
在工地现场，笔者看到一堆堆矿石经过破碎、浮选、氰化初炼成金粉，金粉再在冶炼厂的炼金炉里几经熔炼，最终流出一条光灿灿的金河。杨学斌和他的职工们就是这金河中最耀眼的光点。
（作者单位：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

第12版(副刊)
专栏：

　　小而精之冠
肖万君
米兰花，枝条又密又直，粗细相间，浑然一体。花棵不算大，高约两尺，周一尺余，立在那儿，活像一把撑开的玩具小绿伞。她所有的枝条，几乎全呈四十五度角直着向上长，找不出一根是弯腰驼背的。看着那无数根齐刷刷朝天伸展的匀称而茁壮的枝条，使人大有“万箭齐发”之感。
她的叶片，不论大小，一律昂首挺胸，没有一片是向下低垂的。望着那勃勃生机的数不清的小圆绿叶，使人不禁想起，千船乘风破浪竞发时，那一网网鼓满了的风帆。
她的花朵，金黄璀璨，撒满叶间。花盛开时，多得分不出个的小黄花，像新脱壳的小米儿，密密麻麻，无计其数，香遍你的全身，香满你的全家。真是“有志不在老少，花香不在大小”，人称“一棵米兰香四邻”，这评价一点儿也不过分。
米兰，可谓小而精之冠，那么小的花朵，竟能放出那么浓的芳香，它潜在的丰富内涵究竟是什么？它向人们的生活奉献无限芬芳的神奇奥妙，究竟在哪里呢？

第12版(副刊)
专栏：

水满溪流（中国画）　朱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