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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06-27第8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夏令营的火炬

第8版(副刊)
专栏:

  夏令营的火炬
桑原
今天的张家口市第六中学所在地,就是原晋察冀军区司令部。1945年,聂荣臻、肖克、罗瑞卿、耿飚、柴树藩、程子华从延安来到这儿,翌年3月1日,周恩来也来了,还有叶剑英、贺龙……
夏令营的队旗就从这儿升起!孩子们就从这儿出发。将帅功绩在,自有后来人。1989年夏,听说孩子们举办这样有意义的活动,聂帅还亲笔为六中题写了校牌,并对该校领导说:“从学雷锋做起,要迈好90年代第一步,让学生牢记毛主席的教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参加夏令营活动的孩子们在部队辅导员的带领下,首先将张家口市内的革命旧址和革命遗迹寻访一遍,譬如李大钊传播马列主义的铁路官房五号旧址,何孟雄、邓中夏创立农民运动协会的东湾子村,察绥抗日同盟军纪念塔,第六中学将帅楼遗址,吉鸿昌纪念馆等。孩子们还曾登上1949年二次解放张家口设在大境门外西太平山上的指挥所。当时,总指挥就是杨成武将军。
1989年初夏北京的政治风波刚刚平息,孩子们沿着内外长城的考察就开始了,在蔚县下元皂村他们见到了狼牙山五壮士之一的老英雄马宝玉,并在老人家的房前取一抔土包好,又从村前的壶流河取一瓶水带上,当他们第二天晚上登上狼牙山时,就将这水和土洒在英雄们跳崖牺牲的地方,并学着五壮士高喊:“中华民族解放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喊声在夜空下的山谷久久回荡……到了唐河边的黄石口村,孩子们来到白求恩去世的地方。他们访问了房东邸俊星老人,听老人讲述伤员们是怎样泣不成声地向白求恩大夫诀别的情景。在邸大爷家里孩子们学习了毛主席的《纪念白求恩》,没有一个不潸然泪下的。孩子们看到白求恩当时用过的炕席、桌椅等遗物,并用红领巾围着椅子照了像:白求恩就在我们中间。
夏令营的营旗打到长城的起始老龙头时,孩子们听说聂帅正在北戴河疗养,就立即去看望,夫人张瑞华对大家说:“你们的活动是对病中聂帅很大的安慰。”遂送给孩子们40个大蜜桃。孩子们哪舍得吃呢?就送给在北戴河医院疗养的警卫战士,战士们感动得都哭了:多珍贵的礼品啊!
中国革命历史的伟大转折,是毛主席从延安东渡黄河来到河北西柏坡。当年领袖渡河的地方、坐过的那块大石头和掌舵撑船的老艄公薛海玉老爷爷,孩子们都见到了。更为激动人心、永远难忘的是:薛海玉老爷爷按照当年摆渡毛主席的路线又将孩子们摆渡过去。流年似水,物是人非,可老英雄摆渡的英姿犹在。夏令营营员、六中学生陈晓俊这样写道:
我们高举鲜艳的红旗,追寻着革命的足迹,今天,来到了当年毛主席离开陕北东渡黄河的渡口——陕西吴堡县川口。
在数十丈高的河堤旁,有一个几十平方米的平台,中央竖起一座纪念碑,上面刻着“毛主席东渡黄河岸口——伟大领袖毛主席于1948年3月23日由此渡黄河离开陕北”的字样。我们抚摸着碑石,凭栏远望着一泻千里翻腾呼啸的黄河,不禁感慨万千,我们呼唤着:“黄河——我们来啦!”“毛主席——我们来啦!”……

边疆英魂

第8版(副刊)
专栏:

  边疆英魂
周献明
前年,我为一部书稿的事住在拉萨一个宾馆。夜晚,高原特有的月光是那般皎洁,银光粼粼的拉萨河水好似并非涌动在它铺展的河床上,倒像整个儿充溢于天地间。隔河相望的八瓣莲山如同耸立在窗前。静穆中不由使人生起一种神圣的意识。白天听来的那故事陡然萦回于脑际。我于是从阳台踅回屋内,复又翻开桌子上那本死亡花名册,目光定定地凝望在死亡序列171号:
“邓兴华,八连,战士,男,汉,贫农,学生。1962年11月生,1982年1月入伍。三等功一次,嘉奖两次。1987年9月17日在执行运输任务中翻车淹亡,尸体未找到,故葬于西郊公墓。家住四川忠县石宝区咸隆公社,按因公牺牲处理。”
这本花名册是从汽车十六团洪政委处借来的。50年代初期进驻西藏以来,这个团已有193人的名字进入了这名册。西藏军人,牺牲本就够大的。而其居首者又数汽车兵。在和世界屋脊的这些司机们相处的日子里,我常听到这样一句口头禅:“手握生死簿,脚踩鬼门关。”风餐露宿、高寒缺氧等恶劣工作条件对人体固然是一种摧残,而最大的威胁莫过于死神了。现实是这般严峻和不可违拗,以至献身成了一种职业的特征和需要。眼前的这部死亡花名册即是明证。其中多数死者都非常年轻。十之八九又遭难于意外车祸。往往是青春的酣梦刚刚开始,一趟行车路还未走完,就在意外而难免的一瞬间,变成异地他乡的长眠客了。找回尸骨还算好,更多的则魂无归处。在西藏那些险山恶水的地段,类似邓兴华这种空坟真不难找见。人们向我讲述过许多这方面感伤而凄婉的故事。但毕竟,有着高尚情怀的战士们心胸是博大的,为了祖国和人民他们不怕付出一切。邓兴华正是这样一个以生命去殉职的好战士。也许正由于此吧,战友们对他的去世才那么悲痛欲绝、难分难舍。不惜辛劳找寻他的尸体,最后不得已时又只好以空坟作为纪念。
要论战士们对邓兴华的祭悼,更集中表现在他们对其遗孤莎莎的态度上。
兴华罹难时,莎莎只是刚足月的婴儿。她自然从未见过爸爸。当她依偎在妈妈怀抱千里迢迢来到部队时,叔叔们正忙着在数百里之外的尼泽河畔寻找爸爸呢!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啊!10月的河水已是冰冷刺骨。身着皮袄仍寒颤不止的战士们,需要沿着鸟兽般的小径,下到陡峭的河床去,在乱石蔓草淤沙中依次翻找察看,遇到浅水处还得下河摸索,几乎要把整条河筛滤一遍。与其说他们用眼和手在找,不如说是以心在呼唤:兴华战友呀,你在哪儿啊?知道吗?我们看你来了呀!回答他们的只有冥空呼啸的寒风和咆哮而过的河水。当然莎莎终究没能见到爸爸一面。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永久的遗憾。
然而,莎莎却获得了最高最好的报偿。这便是温馨的爱心,诚挚而炽烈的人间真情。
为了年幼的下一代,一个捐款活动悄然开展起来。先是兴华本单位,你八块,他十元地凑。很快,别的连队战士、军官,闻讯后也自觉加入这个行列。总共集中了570元钱。款子数目不大,但这是爱的凝聚,情的象征,即便金子也无法买到的啊!他们计算好了,570元,五年定期存下来,怕要翻一番,政府每月按规定还发给孩子75元抚恤金,逐月储存。两笔钱连本带息再一相加,数目也就很可观了。到那时,不光莎莎中小学的费用有了着落,即便进大学堂也不用犯愁了。能说这不是一个创造、不是“希望工程”的生动体现么?看戍边为国的战士们,他们的胸怀是多么宽广,思考的又是何等深远啊!他们又给莎莎换了名字,改“莎”为“萨”。这样,将来孩子长大成人,她便会记得,她不是没有爸爸,她的敬爱的生父是在保卫和建设祖国边疆的工作中殉职的。那里,还曾有过一群可爱的解放军战士、她可亲可敬的叔叔们。那方给她童年、青年以至整个人生注入过美好、纯真、爱恋的土地,随之也就成了一块如诗如梦的圣地了。
萨(莎)于今已近7岁。不用说,已是个身背书包高高兴兴上学堂的“小儿郎”了。希望之光,照耀如锦前程。而此刻,拉萨之侧的那座空坟,头顶着东方朝阳,清风絮语中,分明述说着一种遥远而切切的期待。
你的期待定会得到回应的。其实,回应你的又何止一个萨(莎)、几位战友呢!

硕果累累(图片)

第8版(副刊)
专栏:

硕果累累(国画) 陈信君

关于“意外”

第8版(副刊)
专栏:大地漫笔

  关于“意外”
李忠智
有位同志受人之托,去向现在升为省级领导人的他的一位老同事反映情况。这位领导人不仅立即接见,而且相亲如故。于是他逢人便说“真是大感意外”。这种“意外”便属于不应“意外”的意外。我们的党本来就是代表人民利益的,我们的各级干部不论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只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义务,没有向人民群众摆架子、搞特殊的权利。那位领导干部安排时间听取意见的做法显然是正确的、正常的。如果不是意识的扭曲,就不应该感到“意外”。
当然,这种“意外”的感觉也是一定现实的反映,在我们的干部队伍中,确有少数人或高高在上、脱离群众;或耍“威风”、摆架子,让人望而生畏或敬而远之。对我们共产党人来说,这种现象才是应该感到“意外”的。但这毕竟是少数、是支流,不能以此作为框框去观察我们干部的主体。

红花椒的故事

第8版(副刊)
专栏:中国匹克杯精短散文

  红花椒的故事
赵彩河
我的家乡河北涉县是有名的花椒县。房前屋后,田间路旁,连河湾石缝也见空插针地栽上花椒树。到了摘花椒的时候,天地之间一片彤红。
“立了秋把椒抠”。立秋的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孩子,扛着钩子,挑着凳子,挎着篮子,提着绳子去红椒寨摘花椒。我家那棵花椒树可大了。这棵树结花椒最稠,果粒大,皮肉厚,味道香,麻度大,色泽鲜。树干也耐寒热、抗虫害。相传几百年前,这里就有了花椒树,开始花椒也是淡白色的,后来,有个名叫红娇的姑娘爬上树干摘花椒。她心急手快,椒圪针蜇破了手指,鲜血流到花椒上,花椒的颜色就变得红艳艳的。花椒吸尽了红姑娘的血,红姑娘就死在花椒树下,人们为纪念她就把这种花椒叫大红椒。
常言说:栽树容易管树难。真正把树管好又多结果子是很难的事情。我妻子每天背着孩子上山刨坪整堰、积肥、治虫。村里的规定很厉害,谁不治山栽树,就把荒山收回,奖给栽树多的户。
我村是光秃秃的荒山,石厚土少坡陡。大南凸这座山,上有坡,下有坡,中间是八丈多高的悬崖陡壁。有人说这里太危险,别往户里分。赵老五说这里好土头,保险结好椒。他承包了这座山。怕脚下滑,就脱下鞋袜,光着脚板爬上崖头,顺崖边开出了一道一尺多宽的堰基,接着全家老小拉手攀上悬崖,传石用土,垒堰垫地。干了一冬,修出一块“天顶悬田”。就这样干了三年,全村旮旮旯旯,圪里圪台,崖垂滩湾造出了万余块像腰带、像天梯一样的高标准梯田。
到了摘花椒的时候,一个个站在树下,爬在树上,好看着哩。这天,我全家四口人在树下树上摆开阵势。一会儿,黑云推来,雨点叭叭打在身上,我们四口人只拿了一把雨伞。对面的山坡上有人喊:“大雨来啦!”可也不见谁离开树下。有的戴着草帽,有的头上盖着毛巾,有的光着膀子任凭风吹雨打。
傍晚雨停了,天晴了,天空一片彤红。不是晚霞,是大红椒映照的色彩。
(作者单位:河北涉县西戌镇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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