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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07-02第8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论“翻脸认人”

第8版()
专栏:

论“翻脸认人”
司空雨
翻脸不认人,历来觉得很可怕,但是我觉得还有翻脸认人,更加可怕。
“文革”一开始,我就进了“牛棚”,直到1968年才“解放”。中间有一小段时间“回到群众中去”,看见满墙大字报,你揭我,我批你,完全不懂是在说什么。我坐的办公室墙外楼道上,有一份洋洋四五千字的大字报,是某甲揭批某乙的,所加罪名之大,所用刀笔之利,令我目瞪口呆。某甲是我们那个机关的“蒯大富”,他凭着这个资本拉起了一个最“响当当”的战斗队。某乙是所谓“业务尖子”,一向独往独来,能言善辨,除了家庭是破落地主(在高级文化机关里这也不算希罕事)而外,没有什么“辫子”可揪。某甲正忙于纵横捭阖,满天飞。某乙倒还是规规矩矩上班,与我同一个办公室。忽然一天,某甲急急忙忙进了这间办公室,邀某乙去开一个什么会,大致是商讨各战斗队联合的问题。某乙爱理不理地表示不想去参加。某甲忽然一把搂住某乙的肩,满脸堆笑地亲亲热热地叫着:“去吧!大家随便谈谈嘛!就等着你了。”硬把某乙从座位上搂起来,拥着推着笑着拉去开会了。他们两人一出办公室的门,便要从某甲那份大字报下面走过,我对某甲这位英雄真是佩服得了不得。“翻脸认人”这一新的“成语”就是那时暗自创造的。
这位某甲,随着风云变幻,还有许多精采表演,而最为精采的还是“翻脸认人”的戏。例如“文革”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到一位老友家去,遇着某甲先在,他是送来他的一部书稿,请我那位老友指教,执后辈礼甚恭,可是我清清楚楚记得两三年前他还是造反派头目时,对我那位老友声色俱厉呵来叱去之状。待他走后,我问老友:“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老友说:“某甲忽然一天登门,就是那么样地执后辈礼甚恭,似乎先前的事从未有过;起初我还不大想理他,可是他接二连三地来,总是那么虔敬恭谨,非请指教不可;我如果还不大理他,倒显得我这个人胸襟太褊狭了。”
老友的话给我很大的启发,我由此悟到“翻脸认人”的英雄们总是能成功的奥秘。我们古圣的格言有:“君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解放以来的政治生活当中,又一贯提倡“高风格”,“高姿态”,“正确对待”……这些都是很高尚的,在实际上大概也是很有必要的。但是,这恐怕要有前提。第一要弄清是非;第二要英雄们真正认错,哪怕说一声“对不起”;第三,还得允许每个普通的人有不接受“翻脸认人”的权利和自由。只要他不是做领导工作的,只要英雄们不是恰恰又归他领导,只要他不搞报复,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硬是要人家忘掉旧怨,再以某种方式被英雄所利用,这也是难矣哉!否则就被视为有碍团结而受到责备。可惜我们的情况往往是恶人横行时舆论不知哪里去了,好人稍稍能直起腰抬起头吐口气之时,“不要念旧恶”呀,“风格太低”呀,“气量太小”呀,叽哩咕噜,一起来了,倒弄得同情还在“造反有理”那一边,没理还在挨整这一边似的。“文革”要彻底否定,决不能只挂在口头上抽象地说说,离开其遗风余韵的具体表现的批评,既否定不了,也不可能彻底。
昔者鲁迅主张“费厄泼赖”应该缓行,这几年又听说应该实行,我也弄不清这些大变化。我只有一点微末的愿望:当水淋淋的爪子伸过来要握手言欢的时候,不想接的人,就让他不接吧,还望普天下高风格者原谅则个。
(一九八六年六月十日)

悼莫耶

第8版()
专栏:心香一瓣

悼莫耶
甘惜分
莫耶同志逝世了!我收到讣告时,痛惜之泪夺眶而出。
现在的年轻人,大概很少知道莫耶了。但是很多人会唱《延安颂》,喜欢《延安颂》。这首歌词的作者就是莫耶。在古代神话中,“莫耶”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雌剑,这个女同志偏偏取了这么一个古怪名字,她写的《延安颂》确也十分雄伟壮丽:
“夕阳辉耀着山头的塔影/月色映照着河边的流萤/春风吹遍了平坦的原野/群山结成了坚固的围屏/哦,延安,你这庄严雄伟的古城/到处传遍了抗战的歌声/……看,群众已抬起了头/看,群众已扬起了手/无数的人和无数的心/发出了对敌人的怒吼/士兵瞄准了枪口/准备和敌人搏斗……”
这首大气磅礴的歌,很难想象怎能出自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的笔下,经过郑律成谱曲,在延安引起轰动。延水河畔,宝塔山下,为之引吭高歌者不乏其人,而且传诵全国,流传至今。
但是莫耶值得痛惜,是她在“左”的思潮的长期影响下,未能尽其才华。
莫耶一参加革命就背上了一个“出身不好”的沉重包袱。她的家族长辈中有一位颇有名气的国民党将领,莫耶是背弃了封建家庭投向光明的,她何曾知道这个出身就是她一生不幸遭遇的起点!1942年,她在晋西北革命根据地的《西北文艺》发表短篇小说《丽萍的烦恼》,写的是一个来自大城市的女青年嫁给一个革命老干部所产生的思想矛盾。近日我重读这篇小说,仍觉她笔下的老干部形象是不很真实的,那时作者还年轻,世上哪有完人?要是小说出自工农作者之手,也许挨几句批评也就罢了。不幸的是作者是“反动家庭”出身的莫耶,于是在文化落后的晋西北山区,这成了一次重大政治事件。从这时起,凡有政治运动,莫耶都难逃被批判的命运。她成了一个“运动员”,一个“政治怪物”。可贵的是,莫耶非常坚强,整也罢,批判也罢,她照样工作、照样喜笑颜开,若无其事。我常看到她那“我自岿然不动”的神态,心里非常佩服。
在我们的党史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基本政治路线是正确的,因而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我们才大获全胜。但也不要忘记,即使在总的正确路线下,在某些地区,某些时候,某些问题上,“左”的幽灵也在时隐时现。陈独秀、张国焘的右倾路线,我们这些人未曾亲身遭难,而党史上的“左”倾,许多人却是在劫难逃。粉碎“四人帮”之后清理所谓“历史遗留问题”,不仅是十年动乱中的冤假错案,也包括历次“左”倾错误下的受难者。莫耶一生的坎坷命运不过是千百件中的一件。
建国以来,朋友们天各一方。我三次去兰州,每次都去看望莫耶。她没有放弃写作,但体力一年不如一年,写得很少,也没有昔日《延安颂》那样的气魄了。要是党的知识分子政策早象今天这样,则莫耶决非今日之莫耶,她也许正如她的名字那样,宝剑从匣中飞奔而出,雄视海内。莫耶初露才华,便遭摧折,未尽其材,溘尔长逝,悲夫!

美和理趣的交融

第8版()
专栏:

美和理趣的交融
解伟
继《生活,这样告诉我》(该书获今年首届青年读物一等奖)之后,柳萌同志的第二本思想散文集——《心灵的星光》,已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
正如林非同志在《序》中所说:“和青年朋友们娓娓地谈心,用自己的经历现身说法鼓励他们,帮助他们克服种种可能碰到的困难,不屈不挠地前进,在人生中作出更多的贡献,是柳萌这些散文的主旨”。柳萌同志的心是向着青年的。他熟悉、理解、同情、关心青年,他与青年探讨问题完全是平等的、与人为善的,以一颗坦诚的心,去赢得青年的心。凡与青年有关的问题,诸如理想、道德、学习、爱情、友谊、机遇、工作等等,书中几乎均涉及到了。读后使人感觉到,作者与当今青年虽有年龄的距离,却有着共同的语言;虽有着不同的经历和命运,却有着共同的理想和追求。
与一般的青年思想读物相比,柳萌的散文还有一种诱人的艺术魅力,仿佛一幅幅风景画、人物画,象诗,象音乐。作者独具匠心运思走笔,敏锐地捕捉青年心灵的信息,运用自己和别人的生活经验,使一定的意念、观点附丽在具体的物象上。

姚鸿发和他的风景画

第8版()
专栏:

姚鸿发和他的风景画
君译
读姚鸿发的风景画,走进喷涌着画家灵感的世界,你便会觉得已步入一个空灵的艺术天地。在这里,会遇到你所熟悉的各种姐妹艺术的影子。可当你仔细寻找时,它们又不见了……已经融于画家独具匠心的艺术构思中,组成一幅幅奇特而新颖的“用绘画的手法表现心灵(意境)律动的图像”。这不是中国传统的水墨丹青,不是画家曾努力追求的西洋绘画艺术。不是,似乎什么都不是。可是,当你静静看上几眼默默地展开你的艺术想象力,用你的心灵捕捉到美时,你会惊喜地发现:在这表现画家艺术追求的幅幅画面里,浸透着画家对美的独特的认识与开掘:宁静、幽深而又充满活力的《鹭乡》;迷蒙、空灵而又富于幻想的《树挂》;热情、炽烈而又洋溢着希望的《秋意》;温柔、多情而又流畅平和的《夕阳》……一幅幅新颖别致的写意风景画,无一不是色彩,墨,点,线,面律动构成的交响乐章。
姚鸿发的风景画,是无声的诗,是凝固的歌,又是激情的再现,灵感的倾泄;是冲破传统绘画法则,在艺术的自由王国里驰骋所留下的心灵的火花。在创作实践中,他追求画的神韵,师法造化,却把它“神”化,理想化了。
《绿岭》是一幅绝妙的大写意,画家题曰:“我心中的画乃似与不似之间,韵味无穷”。一语道出了真谛。《冬》是一幅充满了诗意与韵律的泼墨画。画家用墨色象征森林与山崖、衬之以远山的朦胧,画面色彩对比强而不烈,柔中隐刚,画中的白色农舍恰如点睛之笔,把读者的审美意识从远拉向近,由朦胧转向明晰。别具一格的《白林》,在一片银妆素裹,杳无人迹的世界里,点染了几只雪后腾飞的鸟雀,静中有动,意趣天成,不由使人想起雪莱的那句诗:“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在创作的实践中他体会到,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对美的追求。旧时代产生的艺术表现形式不可能满足新时代对美的需要。然而任何一个新的艺术表现形式都不会孤立地产生,它必定植根于民族传统与新时代的社会生活之中。
他以为,中国的绘画艺术之所以这样发达,就因为文字出现的本身就是绘画艺术的出现。书法艺术的发展给中国画特别是写意画带来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中国书画是一家。他的画追求的是中国画的气韵(或意境),但揉进各种姐妹艺术之长,在新技术革命思想指引下,追求的一种边缘绘画。

和自己过不去的人

第8版()
专栏:

和自己过不去的人
刘卫星
作家艾煊同志的创作态度是非常严肃认真的,用他老伴的一句嗔怪话来形容,“他这人经常自找麻烦,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1983年,《钟山》编辑部邀请艾煊等几位江苏作家撰写文章谈谈自己的童年。别人都交差了,而他竟迟迟不动笔。是记性不好吗?不。他的记忆力极强,许多历史典故,地理知识都能倒背如流。老伴儿也称他为“活字典。”然而他觉得,光靠记忆写东西,难免缺乏真情实感,因此执意要回一趟家乡,寻找童年的梦境。他虽已年过六旬,但还是独自乘车,从南京回到安徽。而且不顾旅途劳顿,一下车就到处漫游、走访。果然,乡土人情、山川风物给他带来了灵感,儿时的记忆一下全都复活起来了,往事顿时出现了立体的图画。回到南京,他仅用了几天时间,一部中篇自传体小说《醒世的梦》就写成了。
《风雨下钟山》是艾煊编写的剧本。看过这部电影的人,无不为影片中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和翔实的史料所折服,但有谁知道艾煊为再现蒋介石这个历史人物付出了多少心血呢!剧本写了七万字,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但看过的资料却有好几百万字,还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做了几十万字的笔记。本来有许多现成的书目可以参阅,诸如《金陵春梦》、《士卫官杂记》等等,假使剧中取用书中一些情节,人们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但他认为,“通俗作品,漫画似的很不严肃认真”,不足为信。落笔之前,一头扎在资料堆里,翻了大量当时的报刊,读了许多国民党高级将领写的关于蒋介石的回忆录,力求使每一个细节都符合人物个性和历史真实。
这样的事例,在他的创作生涯中俯拾即是。无论是被评论家们称誉为“连续性的历史主题歌”的长篇巨著,还是那一篇篇令人赏心悦目的散文,都是作家心血的结晶。

老柳和嫩绿

第8版()
专栏:大地漫笔

老柳和嫩绿
西湖柳老不吹绵,这句话是从陆游的《沈园》诗里套过来的,只易二字。前几年,杭州白堤上的柳树,大半老了,有的枯了,很煞风景。园林管理部门于几天之内,将原来的老柳全部砍光,重新移植了大批新柳。
新柳矮小,枝条稀疏,游客扫兴,舆论哗然。有的说,白堤的风景被破坏了;有的责备园林管理部门良莠不分,全部砍光的“一刀切”做法,缺少辩证法。
几年过去了,白沙堤上的新柳,得到了阳光、湖水的充分滋润养育,茁壮成长,现在湖堤两岸,绿柳成荫,逗人流连,远远胜过了几年前老柳风光。在新绿面前,原先的争论就不平自息了。
“一刀切”诚然不是好的做法,不应当提倡;但在特殊情况下,对“一刀切”不宜一刀齐地反对,如果没有当时的那种快刀斩乱麻和“一刀切”,只作小的修整补植,那就不会有今天柳暗花明春正好的景色了。
干事情,还是有一点革新才好。
史军

银子与洋钱

第8版()
专栏:大地漫笔

银子与洋钱
《官场现形记》里写了一位达官童子良,他痛绝洋学、洋钟、洋灯,“一概不用”,连纳贿也“只爱银子,不爱洋钱”。
李伯元的刻画是细致的,给后人描摹了一个身患“厌洋病”的土豪巨宦的本色。他讨厌舶来品显得多么彻底,多么义形于色!清代初年定下的闭关锁国大计,虽然早已被船坚炮利的帝国主义所轰毁,但这样的“大计”培养出来的官吏,大都是些童子良型的人物。连纳贿也“只爱银子,不爱洋钱”,不正是他们热爱本国“文明”的“忠诚”表现么?
谢狱

吊兰(外一首)

第8版()
专栏:

吊兰(外一首)
晓晴你是悬在空间的美丽的绿鸟拖着几条长长的尾巴在小屋飞翔带着一朵朵白花告诉主人快拆去四面的墙坝你要飞向绿原不愿囚禁在家不然纵有春天的面颊也难以出嫁
转变坚厚而又透明的冰化了
化作一泓清亮的碧水凌厉而又寒冽的风散了
散作一片融融的春光她冷峻似铁的面孔
终于象花朵一样的笑了因为在我的蜂箱里贮存了一春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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