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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02-10第8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剧场偶记》序

第8版()
专栏:

《剧场偶记》序
柯灵
恍惚记得有这么一副对联:“剧场小天地,天地大剧场。”清代戏曲家尤侗“戏作一对”,上联就说:“世界小梨园,牵帝王帅相为傀儡,二十一史,演成一部传奇。”(见《西堂杂俎·五九枝谭》)把戏剧和历史混为一谈,自然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但舞台与人生,原是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而这种联想,就成为我辑集这本小书的一根手杖,因为这些谈戏的文字,虽然多是关于戏剧、歌舞的印象、回忆、观感、议论之类,也多少映带出生活和历史的一鳞半爪。
在我已往的生涯中,和戏剧也发生过一些关联。四十年前,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侵略者全面“进入”上海,托庇在英法租界里的中国居民,连最后的一片逋逃薮也丧失了。那时新闻战线崩溃了,我退守在一家影片公司当编剧。但不久所有的电影企业被迫易帜,归并为敌伪统制的“中华联合制片公司”。我只得落荒而走,向电影告别。(同时毅然告退的一位同事,是“礼拜六派”作家范烟桥。)这点小小的洁癖,原也算不了什么。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生存问题立刻成为严重的威胁。我只是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而要在当时的文字园里找一片干净土,看来难而又难。听说有一位前辈乡亲,利用战时的经济混乱,做买卖很顺手,我异想天开,决定弃文就商,竭力张罗,恭恭敬敬地宴请了那位乡亲,把我的一笔退职金全部交托,请他在经营中稍加提掖。我恳切地表明心迹,只求博些蝇头小利,度过这一段非常时期。他倒也热情豪爽,笑吟吟的一诺无辞。但从此却宛如石沉大海,鸿飞长空。三个月过去了,我这才急起来,在大世界附近的一家小旅馆里找到了他,要求原本退还。不想他立刻脸色一变,责备我出尔反尔,说做生意哪有这么便当。那时我还没有狼狈到衣冠不整的地步,这位乡亲斜睨着我上下打量,仿佛要把我一眼看个对穿,一面望“衣”生义,喃喃地说:
“我看你日子过得蛮不错嘛。”然后才指着放在桌上的几小瓶西药阿斯匹林和一束中药石斛,指示我可以把这些囤货拿走。真是人贫志短,我估量除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表示接受。他大概没有料到我竟这么容易对付,忍不住冷冷地追加一句赠言:“哼,捞着蕴藻就当虾。”我花了大注的代价,总算换来这样一句生动的口语。而且由此领悟,要欣赏真正精采的表演艺术,大可不必巴巴的买了票到剧场中去。可惜我没有分身术,无法看到自己既忿怒又无奈的尴尬表情。出乎意外的是,上海的话剧运动在短期的蛰伏以后,重新活动起来,我绝处逢生,终于找到了谋生的据点。这也就是我献身剧坛的光荣史。事实的讽嘲常常使人啼笑皆非,我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把事情说得冠冕堂皇些,还是按照事物的本来面目,给人世多保留一点真实吧。
但上海沦陷期间话剧舞台的盈虚升沉,却确实包孕着那个时代的风刀霜剑,慷慨悲凉,我有幸身经,很该为这段严峻的史实留下若许痕迹,《衣带渐宽终不悔》一文,也就是我不自量力的尝试。1981年12月,香港中文大学举行“中国现代文学研讨会”,我承邀参加,就以此作为发言的题目。《舞台因缘六十年》是为《李健吾剧本选集》写的序文,现在选集还没有问世,健吾同志已不及亲见了。他毕生勤奋,著作等身,去世那一天的中午,饭后还在伏案写作,手倦抛笔,靠在沙发上,“幕徐徐下”,就此纤尘不惊地结束了他充实的一生。在生命的最后,也没有荒废片刻。遗编长存,世界是不会忘记他的。我即以序言兼作悼文,寄托对亡友的哀思。
〔编者附记〕本书将由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序文本报略有删节。

古战场新意

第8版()
专栏:

古战场新意
石英
我倚着车窗,望着外面的丘陵和草木,神思仿佛飞到一千七百多年前的三国时代。江汉之间,是魏、蜀、吴三国角逐的战场,也许这列车驰过的地方,就有当年无数战马荡过的蹄踪,这山坡的向阳处,也许正是当年白刃格斗血染白草的所在。而今这广阔的田野上,却是这样安谧、温馨。阴历十月末天气,水潭边上仍是一片青青,菜蔬还没收尽;耕牛不紧不慢咀嚼着美食,草茎仍眷恋着大地;偶有一两个村姑荷锄走下山坡,红尼龙纱巾的襟角在清风中轻轻旋舞……
我的思路又不能不回到现实的氛围中。这里没有火烧新野的余烟,更没有水淹七军的遗痕,而是新盖的瓦屋上炊烟袅袅,是机井旁边的泉流与冬菜的潺潺絮语。人们心里没有当年二十余万众落荒奔逃的惊恐,而是沉浸在丰收之后空前的喜悦中……
然而车轮的轧轧声仍不时提醒人们不要忘记时间的推移——今日毕竟是从昨日走来。大地并没有搬迁,只是风物变移。襄樊市,那位刚愎自用的关云长毕竟曾在这里主演过“威震华夏”的战争活剧,当然不久以后即有“走麦城”的仓皇景象。
今日的襄樊也还在“角逐”。这是新与旧的交接,先进与落后的更替。新建的襄樊火车站竟使我这自大城市来此的客人也不胜惊羡:它有一副大方雅致的气派,候车室在正常情况下即可容纳数千人。我在这里流连了多时,目睹下车的人流。他们中许多人的脸上都带有山民的粗犷,但衣着簇新,步伐健朗,透着一种内在的充实感和自信力。“我们是坐火车来的。”一位老农这样对我说。是的,如果焦枝铁路没通车,如果武汉到十堰以至陕西那边没有铺设钢铁的脉管,他们进一趟省城是谈何容易!而现在的他们,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农民,在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责任的同时,也看到了山乡之外的大世界!
我终于抵达长江边上的古夷陵——宜昌。我不顾辛劳地走在夹江两岸的巉崖和崎岖的小路上,不能不想到当年刘备为了惩罚东吴率领倾国大军的艰难行旅。相持既久,天气又极炎热,而不得不扎营于林丛之中,以致遭到东吴陆逊的火攻,连营700里,扫地追风,是历史上的一场著名的厮杀。
我这次没有溯江西上白帝城,那里是刘备托孤之处。我更有兴趣思索的倒是东吴的青年将领陆逊与年过花甲的蜀汉皇帝刘备的此一较量。结果是那个年轻的指挥员最后战胜了半生戎马经验丰富的“刘先主”。这确是一个颇有意思耐人寻味的战例。当然,战争胜负不只是个人之间较量的结果,它取决于多种复杂的因素:天时地利、举措当否、心理因素等等。但一成定局则永镌于历史的纪事碑上。我这时在谛听着:那窃窃私语的江流,是否还在议论着一千七百年前发生在这里的特大事件的成败得失?那崖顶的山风,是否还在为古人的兴衰存亡发出无可追补的慨叹?
发品古之感怀固无不可,但不必多生无谓的伤情。大江滔滔,一泻千里,向来是奋进者的气质。三峡的清流不容浊泪污染,峻拔的峰巅也厌看颓唐者的脊骨。君不见,南津关的“宝瓶口”在为祖国四化炼出何种致强的宝物?葛洲坝的船闸打开了,迎进来集装箱船队先遣的曦光!……
古战场的棋盘,只为我们提供了一些智者取胜的经验;艰险的山路,只为我们留下了攀登者可贵的足迹。过去的毕竟已成为过去,而我们脚下是触摸得着的现在。昔日遗下的白骨,只能为科学工作者和历史学家作为研究的依据;昔日烧焦过的土地,却仍能为我们开出灿黄灿黄的菜花。
昨日的遗产都在服务于今天;而今天的努力,又在为明朝而奉献!

蒲剑小集

第8版()
专栏:

蒲剑小集
蒲剑
一般说,思想超过客观过程的发展阶段,把幻想当作真理,是左倾急躁主义;思想不能随变化的客观情况而前进,说它是右倾机会主义。但是,现在有些人在急剧发展的形势面前裹足不前、落后于实际的思想,看来却是受左倾急躁主义思想所束缚。
有些青年爱思索,这比糊里糊涂混日子好。但是应该怎样去思索呢?如果只为着自己的个体,不想个体与个体相通,不想个体与集体的正确关系,生为中国人,却离开中国去思索,那是孤独、迷惘、空虚的个体,甚至会成为可悲的“我是我自己的毁灭者”。
读金圣叹的《三十三不亦快哉》一文,其一有如下的现身说法:“身非圣人,安能无过。夜来不觉私作一事,早起怦怦,实不自安。忽然想得佛家有‘布萨’之法,不自覆藏,便成改忏悔。因明对生熟众客,快然自陈其失,不亦快哉!”象他这么一个封建文人,尚且如此,乐于悔过,我们对此能否得到一点启示乎?
蜡烛说:我甘愿烧毁我自身,而为别人照明。
煤碴说:我的热和光都已献出,留下碴块给人填坑铺路。

漓江抒情

第8版()
专栏:

漓江抒情
许幸之
静静江边古渡头,
螺丝山下水悠悠;
牧童牛背吹短笛,
少女农闲学渡舟。
群山如笋密如林,
竹影婆娑水更清;
欸乃渔舟网未落,
平湖野鹜袅飞鸣。
漓江渔火似星河,
水上金蛇逐浪波;
待命渔鹰潜水出,
盘餐兼味不需多。

希望的歌

第8版()
专栏:

希望的歌
赵蘅
小荻
——荻似芦苇也长在水边小荻 小荻,你匆匆来到这秋风里;伴着哭啼,迎接妈妈脸上的欣喜。小荻小荻,白色的芦花多么美丽;睁大双眼,快将世界的光明记忆。
绿孩子
——她的妈妈叫绿你这绿孩子,妈妈等你多么久,象长夜期待晨曦;春天播下的绿色,金色在秋天采集;绿孩子,绿孩子,溪流翠鸟和草地,因为有你更美丽。未来是绿的世界呵!绿孩子——我真羡慕你。

肥与瘦

第8版()
专栏:群言录

肥与瘦
顾家熙
“肉是肥的好,鱼是活的好”。人们把将要得到而又失去的,称之为“到嘴的肥肉又让它跑掉了”。然而,情况似乎也在变化。在生活改善后,肥肉越来越不受欢迎,瘦肉倒成了人们争相选购的佳品。于是,买份肉的时候,有些售货员近来在推销技术上也有所提高:他们往往把薄薄的一层红色瘦肉包裹着一块白花花的大肥肉,放在碟子里。但在含义上,却和我们家乡流传的“肥肉埋在碗底下”正好翻了一个个儿。
但不管怎么说,肥肉并不一定受人欢迎,是一件好事。人们的体质增强了。长寿率普遍增高,七十以上的人已经比比皆是。如果人们仍食不果腹,见了大块肥肉,当然会争相饱啖的。
可喜的是,在生活工作上挑肥拣瘦的事虽还有,但另外一种新风气也在出现。蒋筑英在论文署名、在住房、在工资职称面前,罗健夫在晋升职务、在出国、进修问题上,都是样样谦让,从不挑肥拣瘦。我想,这种新风,会演成一种普遍的社会意识。就象现在我们人人都爱吃瘦肉一样。

翻身

第8版()
专栏:大地漫笔

翻身
朋友负伤住院。我赶去探望时,他早已做过手术,被“固定”在病床上了,而且要一动不动地仰卧,并保持这姿式几十天之久。
许久以后听说他已从被“固定”的状态下“解放”出来,我又高高兴兴地跑去祝贺。不料他却告诉我,虽已“解放”,但却不会翻身了。我看他在旁人的帮助下艰难地练习欠身、抬腿,真是看看也感到吃力。经过锻炼,他将不只能翻身,还将下床、散步甚至跑动的,但需要不短的时间和艰苦的努力。
“不许翻身”是应予诅咒的。但一旦成了习惯,想加以纠正都如此艰难。正象有的人“不许乱说乱动”了许久之后,舌头上仿佛打了结,连一句平常话也说不灵清。医生可以解除“固定”,恢复病人的自由。但真的想翻身,还得靠自己。医生并帮不了忙。
吴 咏

园林艺术

第8版()
专栏:大地漫笔

园林艺术
苏州园林,以门洞、窗洞取景,截取之景,是为小品。观赏者如在仙境。
——这是“隔”与“不隔”的艺术;是自然美融合了意兴美的艺术。
但是,使我浮想联翩的《红楼梦》,也开“门洞”和“窗洞”。秦氏治丧,是透过荣国府的“门洞”看宁国府。甄府遭难,又可看到它就是贾府的明天。妙玉没有卷进宝黛的爱情纠葛,何以写她?因为她是宝玉透过“窗洞”倒映在墙那边的影子。还有回到深宫的元春,逐出大观园的晴雯,乃至刘姥姥,写这些人物,都是要透过大观园的“窗洞”看社会。
曹雪芹不是建筑师,但我认为他似乎深懂这种“园林艺术”。于是我又想,现今一些写故事的长篇,似乎也需要一种“隔”与“不隔”。  邱中汉

俺家也买了拖拉机(图片)

第8版()
专栏:

俺家也买了拖拉机〔年画〕 李梦魁 张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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