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07-04第8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第8版()
专栏：

“不了了之”误国害民
陈清
“不了了之”是没有结果的结果，不彻底性是它产生的原因。这不彻底性却真不得了，什么伟大的事业，美妙的计划，一经和它接触，就会变成泡影，这真是可怕的高浓度的腐蚀剂啊！在我们的周围，不了了之的现象太普遍了。不是吗，“会而不议，议而不决，决而不行，行而不通”，于是，不了了之。设想很好，主意很高，但是，“叫得凶，干得松”，虎头蛇尾，雷声大，雨点小，“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最后，又是不了了之。许多重要事情，在公文旅行中，经过“画圈圈”、“踢皮球”，“左推右挡”，“研究研究”，扯够了皮，时过境迁，末了，还是不了了之。……在这些现象的后面，多少时间被耽误了，多少大事被断送了，多少人力物力被浪费了！这是当前实现四化的大敌，非同这半途而废的不彻底性斗争不可！
鲁迅先生说过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我每看运动会时，常常这样想：优胜者固然可敬，但那虽然落后而仍非跑至终点不止的竞技者，和见了这样竞技者而肃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国将来的脊梁。”这段话对“非跑至终点不止”的坚持不懈的彻底精神作了热情的赞扬，也就是对不彻底性作的不容情的针砭。
我们现在非常需要这“非跑至终点不止”的革命精神去战胜不彻底性。过去，我们党、我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们，正是凭着这种彻底革命精神，领导全国人民，坚韧不拔，锲而不舍，终于推翻了三座大山，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伟大的胜利。今天，党中央领导我们进行新的长征，我们就要恢复传统，发扬“非跑至终点不止”的精神，对搞四化的伟大战略目标是如此，对每一项具体工作任务也是如此，都要发扬脚踏实地，百折不挠，说了就做，做就做得彻底，不达目的，决不休止的精神和作风。
只有克服了不彻底性，“不了了之”才可以随之绝迹，如果容忍它滋长蔓延，结果只能误国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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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心香一瓣

新四军过遂昌那一天
——记张锡昌同志早年的一件事
张毕来
从八宝山参加张锡昌同志追悼会回来，一路之上，我想起锡昌同志一生的许多可记的大事，可惜一时不能把它们串在一起写成一篇文章来纪念我这位老战友，就决定先写一点零星的回忆。今天只来写新四军过遂昌那一天。
一九三七和一九三八的两年间，当日寇步步逼紧的时候，浙江在黄绍竑统治之下，是有一点民主空气的。黄绍竑的搞法与国民党中央略有不同。他以地方首长的资格，即以浙江省政府主席的名义，自己颁布了一个“抗战纲领”，记得共十条。具体措施之一，就是委任抗战派的人当县长，全面改组县政府。人才哪里来？首先就是靠各地纷纷起来抗战的青年。当时要集中一批抗日青年，那是很容易的。找几个大师傅做大锅饭，再腾出一间大屋子来打地铺就成了。我于一九三七年底到丽水时，锡昌已在那里，我们就是同在一个大屋子里打地铺时认识的。这种地铺生活是我们四十多年来的深厚友谊的起源。
我们到丽水之后不久，黄绍竑换了三个县的县长。那是龙泉、遂昌、云和三县。县长一换，我们一批青年就跟着到这个县里去。锡昌和我是去遂昌。遂昌新任县长叫陆希澄，是个进步分子，抗战派，跟我们的关系很好。他一到任，就斥退了遂昌县政府中几乎所有的主要人员，县政府的职务，改由我们来担任。
工作一开展，磨擦接踵而至。在浙江的国民党人，其中自然有好些抗战派。而更多的是反动派，那可不是好惹的。不过，到底是抗战初期。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声浪高涨，全民奋起，反动派一时处于惊惶失措手忙脚乱的状态下，他们虽然处处搞磨擦，但是，此时多少有一点“不妨留些回旋余地”的想法，对于抗日青年，他们那时还不是“抓”“杀”，而是“赶”。
遂昌县政府这样一批人，在反动派看来，那是非赶走不可的。那个县政府，从秘书、科长起，到下面的各区区长以及县政府的收发和区公所的区丁，凡我现在记得起来的，几乎没有一个不是共产党员，即使当年还不是党员，后来不久也都入了党。国民党统治下的县政府，充满了共产党员，这个局面是不可能长久的。所以，不上几个月，我们很多同志就被赶走了，锡昌是第一批被赶走的。不久，我也离开了遂昌。记得我和锡昌都是粟裕同志带着新四军部队过遂昌之后不久离开遂昌的。
那时候，粟裕同志由平阳北港山门带了一部分队伍转皖南。队伍要过遂昌。我们就劝说国民党遂昌县党部书记搞团结抗战工作。那个书记，记得叫程一戎。也不知此人当时是奉命而行呢，或者其人真正有点进步思想，或者，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听了我们的话。总而言之，他起初虽然有点躲闪，后来终于决定跟我们一起开一个群众大会，欢迎欢送过路的新四军队伍。
粟裕同志带队伍到遂昌，受到群众大会的欢迎欢送。程一戎还在大会上慷慨激昂地讲了一番团结抗战的道理。这次大会，对于我新四军，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在当地人民中间起了很大的影响。事过多年，我们今天不妨在这里替这位国民党县党部书记记上一笔。
新四军过遂昌那一天，有一件事办得十分痛快，现在讲起来也十分痛快。粟裕同志派一个参谋带了一张名单来说，遂昌县监狱里关着我们十来个革命同志，希望释放。我们得知，决定照办。那天，县长陆希澄不在县里，他到丽水去了。我们本打算等陆希澄回来时办理此事。粟裕同志的意思是：顶好马上释放，让这十来个同志得以随部队一起离开浙江。当时是锡昌同志任县政府秘书，他连夜打电话到丽水找陆希澄，向他说明情况和我们的主张。陆希澄同意，他只说：须由县政府的司法官开释。那个司法官也是陆希澄到任后新派的，一说就通，马上开庭，把这十来个同志提出来审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干什么的。问了一阵说：你们都没有什么问题，走吧！这十来个同志见此情景，始而十分惊奇，继而皆大欢喜，看出在面前的都是好人，告辞而去。
四十年过去了，不知道参加张锡昌同志追悼会的同志之中，有没有当年从遂昌监狱出来后随部队去皖南的同志。如有，那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革命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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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接羔时节
潘湃
接羔时节，我随公社卡力甫主任到春牧场去检查生产。我们骑着马向沙漠腹地进发。那里，沙丘起伏，向阳避风，春草返青快，往年因为用水困难，一直不能充分利用。去年打了五眼井，问题才解决了。现在，我们就是直奔这新开辟的“五眼井”春牧场而去的。
沙漠中行路是需要真本领的。翻过三四个沙岭，及至听到一声狗咬，我才发现脚下沙湾里有一户牧民。一位姑娘挑帘而出，问过好，将我们让进毡房。嗬！满屋都是羊羔，几乎没有人插脚的地方。卡主任看到我迟疑的神色，不由分说先挤出一块空地坐了下来，再给我铺了一块花毡让我坐下。那些羊羔刚出生不久，非常逗人爱。它们有的愣愣地站着，有的懒洋洋地卧着，有的寻着奶，错把我们的手指头吮个不停。不一会，姑娘提进一壶茶来。半天沙漠急行军，我正想喝点鲜奶茶解乏。可是姑娘端过来的瓷碗里，都是见底的清茶！我迟疑了一下。姑娘很敏感，立即解释说：“今年我们有了好草场，要打翻身仗，大家提出‘不夺羊羔奶’的战斗口号。所以，自接羔以来，我们也还没有尝过这新的一年的奶茶是个啥味儿呢！”
我们又上路了。卡主任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收音机，听天气预报。预报中说，今晚有七级大风，风后有小到中量的雨和雪。哎呀！这个时候，遭上这样的鬼天气，对畜牧业来说，真象天上下刀子一样可怕。到时候，大人，小孩，男的，女的，堵圈的堵圈，拾柴的拾柴。一种战斗气氛将笼罩整个牧场。
天黑了。风头已经擦地而来，扬起一股股白灰。卡主任怕我夜间迷路，便将我安顿在一户牧工家，他又向最边远的几座毡房策马奔去了。
我进到毡房里，看到这家和上一家一样，一大半地方都被羊羔占领了。我学卡主任的样子，席地坐了下来。可是，主人们却都迟迟不进屋。原来，怀胎临产的母羊，每逢天阴下雨下雪，就要提前产羔。所以，天阴的日子，也是接羔最忙最困难的日子。屋外已有十多只母羊待产。他们一家四口人，正各守几只，顶着狂风恶雪在精心护理着……
同志，当我们吃着那膘肥肉嫩的羊肉的时候，当我们穿起那柔软美观的各种羊毛织品的时候，当我们用这些畜产品换回大量外汇，来建设社会主义祖国的时候，我们怎能忘掉这些成年累月奔波在风雪线上，不怕脏、不怕苦的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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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牧场的早晨〔油画〕 邢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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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闻者足戒

“批评的武器”
胡尧坤
这一天，全省的商业工作会议分小组讨论。讨论的题目是：为了加速四化建设，商业应该怎么办？
讨论一开始，各县的商业局局长就念开了“苦经”。这位局长说，现在商品多了生意反而难做，商店的服务质量和服务态度，不能尽如人意，各方面的呼声很大；那位局长说，商业网点不足，人手不够，如出摊叫卖，影响交通；有的局长提出，早点种类单调，点心师傅后继无人……还有的商业局长纷纷反映：都说商店服务员的服务态度不好，也没有好招招。有的服务员干脆就不想干了，你做思想工作吗？他就给你比这个、比那个——奖金比别人少，批评比别人多，整天做油饼还要受气等等、等等，你可怎么办？再说，领导也应该下来走一走，听听反映，再做工作。为别人服务的行业总不见得低人一等吧？
地区商业局吴局长最后来个“总结性”的发言。他说，我们地区机关一开起中层干部的会议来，我这个商业局长弄不好就是众矢之的。什么工业局的李局长、卫生局的王局长、农业局的张局长，都会冲着我放“炮”。不过，我也不是哑巴，回敬了一句：“请问：在座的哪位局长同志的子女在我们商店当售货员或点心师傅？！”
经过吴局长这一指点，人们也就豁然开朗，心想，这是多好的“批评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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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通勤日记一则
永臣
人多车少，照例还是拥挤。
行车中，突然一个急刹车，全车人猛地向前拥去。一个中年工人身不由己地撞到一位颇时髦的女郎身上，并在她的锃亮的皮鞋上踩了一脚。立刻，那女郎骂不绝口：“……缺德、流氓、损贼……”污秽之言不堪入耳。那工人只是连声道歉。
一个小伙子实在看不惯，对那女郎说：“同志，请自爱一点。知道不？这是公共汽车，不是结婚坐花轿，美滋滋的一个人。缺乏道德修养！”
话音未落，全车乘客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