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06-19第8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第8版()
专栏：

关于“以耳代目”
浩成
俗语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又说“百闻不如一见”。这些都可以算是经验之谈了。但是偏偏有不少人总是喜欢“以耳代目”，人云亦云。这些人最大的弱点是盲目轻信，往往把道听途说的东西，当成千真万确的事实，甚至充当义务宣传员，到处推销、贩卖。有些人还要添油加醋一番。这样，以讹传讹的事情就多起来了，而且由于层层加码的结果，最初是蚂蚁，最后也许会变成大象，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有些人以先入为主，对最先听到的传闻深信不疑，以后即使有不同的说法也不再能听得进去，人们的一些偏见、成见往往就是这样形成的。
对于一般人经常发生的盲目轻信、随声附和的这个特点，有人曾讥讽为“矮人观剧”，说是“矮人看戏何曾见，都是随人说短长”。
这样一种人云亦云的现象，常常被坏人利用，好人也常常因此上当。法西斯德国的宣传部长、纳粹分子戈培尔有句名言：“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理。”林彪、“四人帮”一伙深知个中奥妙，不惜一切地去实践这个信条。他们动员起所有掌握在手中的舆论工具，为实现他们篡党夺权的阴谋效劳。他们这种“文”海战术可以说是曾经奏效过一阵子。当然，谣言是短命的。靠谣言过日子终究不行，而只能以在道义上、政治上的彻底破产而告终。但是，他们毕竟曾经得逞于一时，等到人们觉察到上当受骗，未免为时已晚。难道这个重大教训还不值得记取吗？因此，我们无论如何也必须宣传尊重科学，坚持唯物论，提倡独立思考，反对盲目服从。即使是圣人之言，也要首先问一个“为什么”，想一想是否真有道理，而不应再象过去那样坚信不移、照办不误了。现在有些文章中又在提倡驯服工具，似乎这也是完全正确的。这就不能不使人怀疑，这种宣传对人民有什么好处！如果“驯服工具论”也是对的，那么林彪提倡的
“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不是也可以说成是正确的了吗？
如果不调查研究，满足于“以耳代目”，即使看问题比较尖锐的领导人也不能完全“明察秋毫”。轻信是危险的，有些品质不好的人进谗言，说坏话，暗害忠良，让好人背黑锅，所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指的正是这种情况。曾参号称贤人，他的母亲对他当然是最了解的，然而“三告投杼，贤母生疑”的事竟然也发生了。诸葛亮在他那篇著名的《前出师表》中曾慷慨陈词，叙述他同刘备曾一起总结汉朝兴亡的经验教训：“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赏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今天有些领导同志仍然是喜欢顺毛驴的多，经常提出不同意见的干部则往往被认为是“刺儿头”。什么提拔、升级等等，总是前者居多，后者极少。如果遇到什么政治运动，后者免不了还要大倒其霉。某些单位之所以工作至今毫无起色（尽管向四化进军的口号喊得震天价响），与这种现象的存在，大概是有直接关系的。
喜欢“以耳代目”的人多半犯有“强不知以为知”的毛病。他们往往不懂装懂，强作解人，一不思考，二不调查，无实事求是之意，有哗众取宠之心，明明自己不懂的事还要大讲特讲。例如有人把个别较流行的外国文学作品归入“黄色小说”，一口咬定青少年犯罪与这类书有关，大声疾呼要加以查禁。而对于究竟什么叫“黄色小说”？这本书是否算是“黄色小说”，这些同志大概认为无需事先搞清楚。这种不做调查，就下判决的做法，难道不是“以耳代目”的作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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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花鸟诗（二首）
邹荻帆
如果没有花朵如果世界上没有花朵，不会有甜蜜的果实，不会有酸啧啧的水果。蜜蜂会从哪儿来？孩子们哪知道甜蜜的生活？如果世界上没有花朵，当少男少女们唱着恋歌，难道送给对方的永是经典著作？永远是金钱饼干一盒？呵，没有夜来香的爱情，多么寂寞！如果世界上没有花朵，天涯比邻的友谊怎么说？当你把樱花给我，把金黛莱给我，把惠特曼的紫丁香给我，而我没有牡丹，没有出墙的红梅灼灼，呵，没有鲜花的友谊，多么寂寞！我呼唤五风十雨，让花朵有流风的轻抚，淋雨的洗濯。我呼唤花朵在暴风雨中怒放，象勇猛的海燕那样飞鸣：让暴风雨更猛烈些更猛烈些……
鸽子鸽子飞翔在翡翠的树林，鸽子落脚在红色的屋顶，你不停地“咕咕……”，呵，你有什么冤屈和不平？“和平鸽是修正主义的象征？修正主义就等于和平？只顾自己有土豆烧牛肉实可憎恨，有必要连鸽子也杀绝斩尽？”呵，白玉石的鸽子，银灰色的鸽子，你飞吧！在毕加索的笔下，你栖息在人们的囟门，起飞自人们的头顶，我知道了和平有一双翅膀：安定团结的双翼下，哺养着汽笛的电力，禾苗的乳浆，学校的琅琅书声……飞吧，飞吧，鸽子，和平，和平……呵，水仙花般的鸽子，青铜般闪亮的鸽子，节日里你携着彩带飞，把我们的欢乐送上天顶。平日你划过蓝色的天宇象流星，挨紧绿色的树墙象银杏。听，那哨音，那哨音，那是幸福生活的抒情。我们需要幸福呵，我们知道那是不倦的长征，你是希望呵，展开翅膀，引我们走上征程。自由飞翔的鸽子呵，呵，自由的女神，怎容许人剥削人？怎容许枷锁把思想囚禁？真理哪怕论争、斗争和战争，……烽火连三月，你飞翔，为我们传送了家书万金；枪林弹雨中，你飞翔，为我们传递了鸡毛信，呵，你没有辜负我们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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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月亮，太阳及其他
李人凤
月亮、太阳
月亮恳切地说：“人们都说我皎洁，其实，我不也有阴影么？”
太阳自谦地说：“是的，人们都夸我光明，其实，我不也有黑点么？”
然而，人们还是特别愿意在月光下散步，在阳光下歌唱。
鲜花、细雨、春风
鲜花张开小喇叭感谢细雨：“是你把我滋润得这般俊俏，这般美丽。”
细雨闪闪眸子说道：“说感谢还得先感谢春风妈妈，是她让我这样做的。”
多么动听的语言，多么和谐的春天。只有经过严冬的人，才能更感到这景象的可爱。
橡皮、铅笔
橡皮问铅笔：“你为什么愿意跟我交朋友呢？”铅笔诚恳地回答：“因为你能帮助我改正错误。”尽管铅笔是人发明的，但在这一点上，有的人似乎还不如铅笔。
珍珠、露珠
珍珠看不起露珠：“在我们珍珠的眼睛中，你算个啥呀。”
露珠闪闪眸子：“不算啥，可我的鲜花小姐却非常爱我。”
说得好，珍珠能滋润鲜花吗？反过来，露珠也不能做项链。各有所短，各有所长，谁也不要看不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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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温故知新录

“卑职病”
林范
《看山阁闲笔》卷十五中有一条有趣的记载：
昔有巡按，深喜逢迎，属吏回话，必屈一足。一官极善趋承，下膝过重，伤了筋骨，遂至拘挛成疾，势若弓弯。接任巡按，深恶迎合，此吏进见，则腰不折自折，乃深责之曰：“当官当以清慎为怀，不致逢迎为事，尔何卑污若此？”吏曰：“卑职病也。”
这位小官的病根是由原先那个“深喜逢迎”的巡按造成的。倘若他办公事一开始便遇上那位“深恶迎合”的巡按，大概不会得这种职业病。然而别人不得这种病，偏偏他得了，那是因为他“极善趋承，下膝过重”。如果他的骨头不那样软，即使受到压抑，也不会畸形成这种样子。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我们不妨看看，我们的周围有没有昔日的“巡按”和害有“卑职病”的小官。如有，劝其早日疗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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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山涧（选自江苏水印木刻展） 张新予 朱琴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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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从“画鬼易”说起
——文艺杂谈
人则
画鬼易还是画人易？答案是早就有了的：画鬼易。
原因很简单：因为谁也没见过鬼，即使画得舌头拖出三寸，脖子长上半尺，也无人来指责他画得不象。而画人就不同了，除了居住在荒山野林中的人以外，哪个人一天不和许多人打照面？因此，只要稍有差池，就能一下子看出来。
因为如此，所以我一直比较看重一些描写现实生活的作品，而对一些以历史题材为背景的东西，总有点不屑顾之，私底下还把它斥之为“画鬼”。
碰巧，不久前在《大众电影》杂志上看到了作家叶楠同志的抱怨，大意说有的人把写历史题材的作品称之为画鬼，其实画鬼也不易。这真是无独有偶了。原来天下之大，和我一样把写历史题材称之为画鬼的还有人在。
看了叶楠同志的文章后，也感到确实有点不应该，既然讲“百花齐放”，那么描写历史题材的作品也是其中的一朵花，为什么就不承认它有开放的权利呢？
但事情又起了周折。看了叶楠同志的文章后不久，又碰到这样一位作家，他是专门写解放前革命斗争题材的小说的，已经出了几本书。他谈了一通后，结束时有一句，我听得很清楚，就是要大家“少写些与当前有联系的东西”，因为写当前“难免有一天要犯错误”。
退出来后，肚子里嘀咕着：“这算什么话呢，这也算一个作家吗？”接下来，又想到他之所以写那样的东西，大概就是为了少犯或者不犯错误吧。再一想也真的，写那样的东西，路线定好了的，结局是清楚的，情节也是容易拼凑的，而且大概也无法用实践来检验的。这样一来，把我从看了叶楠同志的文章后引起的那种抱歉的心情减掉了一半。于是，我这样想，因为善于画鬼或者有志于画鬼而画鬼是可以的，但因为画鬼容易而去画鬼却是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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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青春
——写给制玻璃球的姑娘
金珠玉滚落的火球，串出美丽的项链，叮当！叮当！玉石般撒在你身边。多象你青春的光彩，多象你晶莹的双眼，闪烁着绚丽的明天。从火里跳出，在水里洗炼，难怪玻璃球是如此晶莹，融化着姑娘美好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