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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04-02第8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也论悲剧

第8版()
专栏:

也论悲剧
彭鼎
老舍先生在“论悲剧”(见3月18日人民日报)中提出了“是不是我们今天的社会里已经没有了悲剧现实,自然也就无从产生悲剧作品”的问题,对此,我想讲一点意见。
我以为,今天的社会主义社会里,当然还有悲剧现实。老舍先生所举的“一个心地并不坏的干部而把好事作坏,以至激起民愤,闹出乱子”,是悲剧,或者“干部不关心子女,以至子女犯了罪”,是悲剧;而斯大林同志的事情,也是一出大悲剧。
我不知道悲剧的古典定义是什么。但从读过的悲剧作品看来,似乎构成悲剧的,是这样一些情况:人物的主观动机始终是正义的、但主观的认识犯了错误,因而造成主观与客观的矛盾,其结果,他的正义的主观动机被客观的现实所否定了,而且无可挽回。这样,一方面,我们感到这人物的崇高或伟大,另一方面,感到客观现实的严酷,从而引起同情和畏惧之情——对人物的同情和对现实畏惧的痛苦的悲剧感情。
在这里,人物的正义性是首要的。恶人的毁灭决不会使人发生悲剧感。项羽在乌江自刎时说:“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他最后连主观的战略的错误也不肯承认,但我们还是同情他,把他的结局看作悲剧。该撒被勃鲁脱斯所刺时,说:“你也在内么?那么倒下吧,该撒!”发觉自己过去看错了朋友。我们以为这也是悲剧。这是因为,我们承认两人始终是正义的。但是,有谁说希特勒的自杀和墨索里尼的上绞架是悲剧呢?同样,林黛玉之死,是悲剧;但王熙凤之死,却不是悲剧。恶人得恶报,老百姓从来不以为是悲剧。
为了伟大目的的自觉的牺牲,不是悲剧,如刘胡兰、董存瑞的结局。只有主观上犯了错误而被客观所否定,而且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时,才成为悲剧。法捷耶夫的名作“毁灭”所反映的一支游击队的毁灭不是悲剧,石达开在大渡河边的复灭,才是悲剧。而主观和客观的矛盾,不但在今天的社会主义社会里,就是将来的共产主义社会里,也还将存在。那么,悲剧总是要产生的,尽管数量要减少,尽管性质会不同,但那深刻性反会增强。因为,对客观完全盲目以及基本上不知道如何认识客观,因而根本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人们,那悲剧,较之现在的,已经基本上知道如何掌握命运却还不免陷于毁灭的人们的悲剧,是不深刻的。
斯大林的事情,许多人都说是悲剧。但我看,只有“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中说得正确;那里面说,“从整个说来,斯大林始终是站在历史潮流前面指导斗争的,他是帝国主义的不可调和的敌人。甚至在他犯错误的时候,他的悲剧也在于,他相信那是捍卫劳动者的利益不受敌人侵害所必需的。”然而,斯大林死了,他没有机会由自己来纠正自己的错误了,这是深刻的悲剧。但若如有些人所说,是他的“愚蠢”的结果,那么,斯大林的事情也就不成其为悲剧了。
古代的、希腊的和亚洲的悲剧,使人们感到不可知的宿命的不可抵抗。那是人类认识幼稚的产物。现在的悲剧,社会主义社会的悲剧,却教导人们去努力学习辩证唯物主义,使自己的主观完全符合于客观,从而征服客观。所以,如果创造出这样的悲剧来,对社会主义社会的前进是有益的。
历史上还有一种悲剧,那是,如恩格斯所说,“历史必然的要求与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的冲突,”如历史上每次条件未成熟的革命运动之失败:太平天国、巴黎公社……等等。在这里,错误的责任是较小的。
但是,历史上也有另外一种悲剧,就是自己毫无过失但遭到灭亡的人们的悲剧,例如,莎士比亚的“奥赛罗”里面的德斯德蒙娜之死。她的死,完全是雅戈的卑劣的狡计所造成的。在今天的社会里,这类的悲剧是仅有的了,但还不能说绝无。
但是,今天的社会里,有些人,在看到最后一类悲剧时,却为了“全面”,总也要对那遭到毁灭的人物责备几句,说什么“他主观上也应负责任呵!”对于这,我只好用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话来答复;他说过,要从这样的人物中找过失?“那么,甚至寓言中所讲的小羔羊,它到有狼的河边饮水,也有过失了?为什么它偏要到可能遇着狼的小河去呀,而且,主要的,为什么它不自备一副利牙来吃掉狼呀?我们认为:要在每个灭亡者身上找出过失来的这种思想,是十分牵强的思想,而且是残忍到使人愤恨的”。

关于“白猿传”的故事

第8版()
专栏:

关于“白猿传”的故事
杨宪益
前些日子,在报上看到广西发现南方巨猿头骨的消息。这是人类学上一个较重要的发现,解决了很久时间没有能够解决的这些古代动物究竟是人是猿的问题。我在这里不想谈人类学,但看了这则消息后,曾联想到古代广西也曾有过巨猿的传说。唐代的传奇小说里很著名的一篇叫作“白猿传”,就是讲一个广西民间故事。关于唐代传奇小说的产生时代,一般都认为是在中唐以后,但关于这篇小说,也有不少人说,就描写技术来看,应该是初唐作品。十三世纪南宋末年陈振孙的“直齐书录解题”里又说,唐代人觉得当时的著名学者欧阳询貌类獮猴,常与长孙无忌互相嘲谑,遂因其嘲谑而作为小说;实际上,这故事原来同作过广州刺史的欧阳纥和他的儿子欧阳询并没有关系;它的来源应该还在民间传说里去寻找。
南宋周去非的“岭外代答”里有一条是关于“桂林猴妖”的;这一段故事显然就是“白猿传”小说的所本;原文是这样,“静江府叠彩岩下,昔日有猴,寿数百年,有神力变化,不可得制,多窃美妇人,欧阳都护之妻亦与焉;欧阳设方略杀之,取妻以归,余妇人悉为尼。猴骨葬洞中,犹能为妖,向城北民居,每人至,必飞石,惟姓欧阳人来则寂然,是知为猴也。张安国改为仰山庙,相传洞中猴骨宛然,人或见,眼忽微动,遂惊去矣”。这个传说里的欧阳都护并不是欧阳纥,我们可以引唐末莫休符的“桂林风土记”为证据。莫休符书里说这个欧阳都护是唐代灵川地方人,叫作欧阳普赞;莫休符的书写成于唐光化二年,公元899年;他的话应该是可以相信的;他的书也提到桂林城郊有岩洞,附近民居“往往见灵精,居者少宁,前政张侍郎废毁焉”;由此可见,桂林猴妖的故事在唐代当地是很流行的。
这个唐初安南都护欧阳普赞的时代是可以大致推算出来的;因为唐初当地只有交州都督府,调露初年才改名安南都护府,至德初又改名镇南都护府,所以欧阳普赞的时代总在公元七世纪末左右。故事起源既在这时,白猿传传奇小说的写成当然更要晚了,所以这篇传奇的时代不会早于中唐以前。根据描写技术而认为白猿传是初唐作品的说法显然不能成立。
唐代传奇产生时代问题是我国文学史上较重要的问题之一,所以写下这点材料,供文学史家们参考。桂林附近岩洞过去既有巨猿传说,而且唐代人还说曾看见过它的骨骸,在广西的山洞里发见过巨猿头骨之后,这一点线索似乎也值得人类学家注意。

南昌起义的伤员

第8版()
专栏:

南昌起义的伤员
傅连暲
1927年“八一”南昌起义的时候,我正在福建西南汀州城内的福音医院当院长。
这所医院原是英国教会开办的,规模不算大,设备也不太齐全,可是在当时来说,已经是远近几百里内数一数二的大医院了。1925年“五卅”爱国运动的浪潮激荡了这座山区的城市,群众纷纷举行示威游行,我也激于民族义愤,通电全国,反对帝国主义侵略。这时,英国医生被人民的声威吓跑了,群众就推举我当了院长。
我曾经侥幸地读到瞿秋白同志著作的“新社会观”,这本书使我开始懂得了帝国主义是我们民族的敌人,而国内反动的统治阶级却是劳苦大众的阶级敌人。帝国主义通过我国的统治阶级,加重民族压迫;而统治阶级也依靠帝国主义的实力,加重阶级压迫。我懂得了,光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并不能完全解除劳苦大众颈项上的枷锁,还必须进行阶级斗争。所以,当我一听到南昌起义的消息,并且从一些思想进步的朋友口中知道了起义原因的时候,我就特别关心这支革命武装的进展情况。
8月中旬听说叶贺部队正在南下,受到国民党钱大钧部队的追击,估计很快就要打仗,我想应该赶快作好接受伤员的准备来支援起义的革命军,就马上和汀州全城的医生们约好,有伤员来,就以福音医院为中心,成立合组医院。那时,我还在几个学校担任校医,就又约好了许多教员和学生来担任护理工作。
过了十多天,有个扎武装带的军官来找我,说是叶贺部队的副官。他一说明来意,我就说:“早已准备好了!”并带他在医院内外看了一遍,告诉他哪儿是手术室,哪儿安置伤员。那位军官听了,高兴得一个劲说好。
9月初,起义军和追击部队在江西的会昌和壬田市,先后打了两仗。起义军的三百多个伤员被送到汀州来。会昌离汀州有一百八十里山路,那年气候又特别热,许多伤员伤口都化脓了,必须赶快开刀。可是,能够动手术的外科医生只有两个,我学的是内科,外科也懂得些,凑上去也才三个人。三个人要替三百个人动手术和进行其他治疗活动,真是紧张得气都透不过来。不过大家热情都高得很,白天黑夜连着干,从没一个人说累。可是每个人心中却还有一点小矛盾。因为这时战斗结束,起义军已经开到汀州来了。在病房里也可以听到大街上整齐的步伐声、口号声、沸腾的欢呼声。我们一听到这声音,心中就像擂起鼓来,激动得很,谁都想到外边,那怕看一眼也好,可是,谁又不愿离开伤员一步。
后来,我忽然接到一个通知去听报告。我立刻变成了一个最幸运的人,大家都用羡慕的眼光看我,并且嘱咐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回来都得讲!
那天天气很好,满街是耀眼的阳光。我冒着暑热,慢慢步行着,贪婪地注视街上的一切: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布告、用石灰水新写在墙上的标语、粘贴在电线杆上的传单……巷口墙角,人们东一群西一簇,在听宣传队员演讲。许多景象都使我感到新鲜、亲切。
报告会是在师范学校的礼堂举行的。礼堂里大约坐着三、四百人。这次我听到了郭沫若和恽代英同志的报告。郭沫若同志第一句话说,三百年前他也是汀州人,接着他以和蔼可亲的姿态,用同乡的话来鼓动青年参加革命,的确他的话鼓舞了许多青年的革命心情。恽代英同志身材瘦小,精神却十分饱满,穿一身朴素的蓝布制服,颈项上系着鲜艳的红领巾,戴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说起话来,声音响亮,充满感情,加上有力的手势,使听众们的情绪由不得被他紧紧抓住和他一同悲愤、激昂。我的心也深深地被他的革命激情所感动。
我怀着兴奋的心情回到医院里,把我所听到的、看到的全部告诉了其他医生和护士们。他们也很激动。护理人员大多是年青的男女教员、学生,他们不但没有经验,许多人一看见血就发抖,一看见脓就要呕吐,可是现在都抢着替伤员洗伤上药,喂水喂饭。武昌大学学生张成荣、阙宝兴放暑假回来,也参加了护理工作,一连几夜不睡,眼睛熬得血红。那时候,南昌起义是大家最关心的事情,有些伤势较轻的伤员就时常讲起义故事给大家听,有的讲得入了神,不禁眉飞色舞。护士们忘了手里的工作,重伤员也忘记了疼痛,屋子里一时静寂无声,沉浸在对这个伟大事件的思念中。
起义军团长陈赓同志在会昌战斗中腿骨被子弹打断了,住在医院附近的新安楼。我们去替他医治时,他因流血过多,脸色焦黄,身体非常虚弱,伤腿肿得有钵头粗,红而发亮。每次揭开他的被单,我的心也止不住颤动。可是,替他治疗伤口时,他不但不叫一声痛,还满有兴致地和护理他的谭惠英说话,病房里充满着他的朗朗的笑声。那时候,我看看他的年青的面孔,神采奕奕的眼睛,我就想到:像这样一位年青、勇敢、有才干的革命军官,他一生可以为劳苦大众做多少事啊!我——一个医生,有责任挽救他这一条伤腿。于是便采取了“保守疗法”的方针,每天用“由素”替他消毒,用夹板固定,同时把鲜牛奶让给他喝,增强他的抵抗力,总之是想尽种种办法,避免截肢的前途。在这样持久而谨慎的医疗护理之下,陈赓同志的伤腿,终于被保存下来了。
那时,起义军三师政治部主任徐特立同志正患重病,也住在医院附近的一层楼上。我也经常去替他医治。他烧得很厉害,加上年纪大了些,身体也显得虚弱。但是,他那坚定乐观的心情,却使你看不出他像一个重病的老人。他病较好以后,常爱找些话和我谈谈:问我多大年纪了,做医生几年了,等等。从他的谈话中,知道他已经五十岁了,那年刚刚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也许我的惊异的表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说:“五十岁,正是做事业的时候。我起码还能有三、四十年好为党工作呢!”那年我才三十三岁。可是有时自己竟想到:青年时代已经过去了。当我站在这位年已半百,但还刚刚踏上了他的新的征途的共产党员徐特立同志面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太可笑了,同时,也有一种新的强烈的愿望,在我心中产生。
南昌起义部队的第一批伤员,有的不久就随部队南下了,有的留在福音医院里继续医治,以后也终于陆续出院归队了。陈赓同志带着没有痊愈的断腿,徐特立同志带着他才退烧的身体,都离开了我。他们都走了,可是他们乐观、坚定的笑容,他们清朗、有力的话声,却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深圳河畔

第8版()
专栏:

深圳河畔(外一首)
陈残云
深圳河畔的彼岸,
一个年轻的英国兵,
常常寂寞地歌唱。
那声调是悲伤的,
在思念迢迢万里的亲人,
和久别的田庄!
有时候,他的枪杆,
挂上酒瓶、女人的袜子;
显然,他学会了颓唐!
显然,他是个庄稼汉,
对枪杆没有兴趣,
但不容许他自由挑选。
他日盼夜盼归故乡,
不愿意钉在别人的国土上,
但不容他自由挑选!
那末,小伙子呵,你唱吧!
你的歌声并不孤单,
地中海上同样有你的同伴。
无题
深圳河畔的彼岸,
夜夜都有探照灯。
我们村庄上守夜的民兵,
都懂得,这灯光
是神经衰弱的象征!
深圳河畔的彼岸,
七年如一日,
经常都有作战式的炮声!
我们村庄上的种田人,
都懂得,这炮声
是神经衰弱的象征!
是呀,我们一切人都懂得,
在灯光与炮声的后面有阴影,
有罪恶的政治亡魂,
进行着黑暗的买卖,
绝望的破坏和暗算!

晒网(图片)

第8版()
专栏:

晒网 (水印套色木刻) 古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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