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采集本站数据请保持每秒一条的频率。高于此频率则失败,滥采则封IP。谢谢!

1957-01-29第8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词七首

第8版()
专栏:

词七首
毛泽东
沁园春
长 沙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菩 萨 蛮
黄鹤楼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把酒酎滔滔,心潮逐浪高。
如 梦 令
元 旦宁化、清流、归化,路隘林深苔滑。今日向何方?直指武夷山下。山下山下,风展红旗如画。
清 平 乐
会 昌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会昌城外高峰,颠连直接东溟。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
菩 萨 蛮
大柏地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
忆 秦 娥
娄山关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十六字令三首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注〕。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注〕民谣:
上有骷髅山,
下有八宝山;
离天三尺三。
人过要低头,
马过要下鞍
(编者的说明:新出版的“诗刊”第一期上发表了毛泽东同志的旧体诗词十八首。本报把过去没有发表过的或传抄得比较不广泛的十首陆续转载在第八版上。)

给北京的朋友们

第8版()
专栏:

给北京的朋友们
鲁凝
经过九天多的时间,近五千公里的长途跋涉,我从祖国的西南边疆——云南来到了北京。据我所知,居住在边远省份的人们,没有哪个不把能到北京当成一件幸福的事。我们多么盼望亲自望一望天安门,看一看龙须沟;而我们多么希望能把一些新的知识和北京人民的深厚友谊给亲友们带回去。每晚,当我立在旅馆高楼的窗前,对着北京的万家灯火,我总会怀着感激的心情这样想着:这些灯火也照耀着我们的昆明、芒市,我们云南的几千里边界,因为我们总是跟着北京前进,总是跟着首都人民的步伐前进啊!
正因为我们对你们抱着很大的希望,也就希望你们能更多地了解我们。可是,在这里,我想说在北京工作的很多同志,你们对我们了解是不够多,不够深的。我来到北京后,就曾经有人怀着奇怪的心情来看我,奇怪我为什么在外形上、装束上、语言上和北京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在有些人的心里,云南人大概总还是有点奇形怪状的。报纸上刊载的关于云南的一些报道,似乎也还没有真正写出那儿的人民的心灵和他们辛勤的劳动。提起昆明,好像除了“四季如春”就再没别的了。你们没有真正地了解边疆。不能把那儿想像成天堂,也不要以为那儿还是什么“蛮荒之地”。更多地了解我们吧,北京的同志们,有机会就请去看看吧。
当然,几年来,也有不少北京人到我们那儿去参观、旅行和工作过,给了我们不少帮助。不过对于某些人,我也还有点意见:他们是带着某种程度的优越感去的。他们以猎奇的态度拾掇起一些东西后,就拍拍屁股大包小包地背着走了。比如个别的艺术团体或艺术家,到我们那儿,就只是为了搜集些东西到北京汇报。而走了以后就再也不理我们了。在这里,请容许我提个粗鲁的意见:带到国际上去演出过的云南花灯“十大姐”和舞蹈“藏族骑兵队”,曾经花过一些在云南做艺术工作的同志们的心血。他们搜集、整理、排练,后者还是创作出来的。可是,在北京的同志把这些节目“加工”之后,就把原来真正出过力的人和艺术团体丢开了,甚至也没有问问北京的“十大姐”到底还有多少云南味,虽然标名为“云南花灯”!
以上,可以说是我对北京的朋友们提出的意见,目的只不过是希望北京的同志们多了解我们一些,多帮助我们一些。我们不容易来一次北京,尤其很难有机会说说对北京朋友的意见(这些意见也不一定只是我个人的),因此就写了这篇短文,虽然我们对在北京工作的同志的要求可能苛刻了些。

拉提琴的人

第8版()
专栏:

拉提琴的人
刘盛亚
我上了船,刚找着舱位,准备走进去的时候,一个瘦长的背影正提着行李往门里走。他在进门的时候,很熟悉地弯下了腰,这样才不会碰着他的头。轮船上的房间都是很窄小的,我就在甲板上站着,索性等他把东西放好,我再进去。
那知他这时已经听见我在门边放下行李的声音,立刻就放下行李,回到门边来向我招呼:
“同志,你进来吧。”他一边说,一边就伸手来替我拿行李。
“谢谢你,我自己来。”
“一样啊,”他提起箱子,往门里走:“不要紧,我年青些呀!”
这个有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的青年,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乱,除了蓝哔叽的上衣的领扣没有扣好而外,全身穿着得又合身又干净,特别是敞开的衣领里露出雪白的衬衫衬托得脸上的肤色像古铜一般发光。他很快就把随身的行李放到床下了,然后来帮助我放好东西。
“你是上铺,不方便,我给你换一换吧。”他把提琴匣子放到上边去。
“不要客气,我还是睡上边吧。”
“我喜欢爬上爬下的。”他不等我同意,就把我的一个皮包从上铺拿下来了。
晚上,轮船继续着夜航。我们的房间在船头上,为了不影响驾驶部门的工作,青年人就取得我的同意,把天花板上的大灯灭了,只留着桌子上的一盏绿色枱灯。
这时,他和我已经互问过姓名,开始说了好几个钟头的闲话了。
“您不看书吧?”他拉上了窗帘,向我说。
“不看了。”
“我拉拉琴,不妨碍您?”
我说:“我很喜欢听提琴。”
他仔细地打开那黑皮匣子,取出琴来,熟练地拉起一支曲子。
从琴弦上发出的声音虽然是非常柔和的,可是那柔和的中间又充满着力量,声音比江涛,比机器震动的声音更加清楚地送进我的耳朵,紧紧地在心里缭绕着。
有人轻轻地敲门。接着一个老妇人走进我们房间来。“我来听一下,行吗?”她虽然是在征求我们的同意而实际上她已经走进来了。
年青人停了手,谦虚地说:“我拉得不好。”
“我最喜欢听提琴,”她的话一停,然后说:“舒曼的‘梦幻曲’你会不会?”
“我会,可是拉得不好。”
“拉吧。”老妇人在我的床上坐下来,含着笑期待着年青人。
年青人开始拉琴了,琴声使她的脸上泛出满意的笑,琴声勾起她的回忆,激动她的感情。我觉得琴声安慰了她,她需要这样的声音。
年青人奏完这支曲子,就放下了琴和弓子,可是老妇人好像还不知道琴声已经停止,仍是如旧地坐着不动。过了一会,她才说:“真好,跟我儿子拉的一样。”她说了这句话以后,好像又感觉到有些冒失,于是就继续作了短短的解释。
她有五个儿子,最小的一个也有二十四岁了,现在在四川工作,她这一次就是趁暑假休息,到那边去看他。“他都有儿子了,可是我还没看见过儿媳妇。他就好拉提琴,我也喜欢听,特别是‘梦幻曲’这支小夜曲。”
“老太太,你该退休了呀。”年青人说。
“我是个教育工作者,我终身都要教书的。我才六十一岁,还不老哩。”她笑了笑,就向年青人说:“你在哪个大学读书呀?”
“我呀?”在绿色的灯光照映下,年青人的脸上现出一层惭愧的颜色来,“我只念过几天初小。”
“你很像一个大学生,像个音乐学院出来的——”老太太说。
“我是一个海员,从前我是一个水手,三副,二副;现在我正调到别一只船上去作大副。”
我的心中有些惊奇,这个海员是非常有礼貌,在文化上也很有修养,而他的这些修养也表现在他的语言和行动上。我忍不住问他:“你的文化从哪儿学的呢?”
“上夜校呀!”他回答。
“要是你在船上工作呢?”
“我自学呀,”他把提琴仔细地放回皮匣里说:“我习惯了自学,在行船的时期中,不管多忙,我都天天学习。学习像洗脸、吃饭一样,我习惯了;我就永远不会缺课,永远都有时间来自学。”

冰化成了水

第8版()
专栏:

冰化成了水
(寓言)
却说美猴王不愿意当弼马温,一怒走出天宫,回到水帘洞以后,想起天宫里公文来往的热闹情况,觉得也许有点道理,就在洞里建立了一系列严密的公文制度。
一天,有个小猕猴在水涧里拣到一大块冰。水帘洞一向温暖如春,忽然出现了冰块,恐系不祥之兆;于是就把那块冰送给了外收发,请求向上汇报。
外收发照例签收,写了“呈阅请示”四个大字,签了名,送给了内收发。内收发也照例签收,又照例在“呈阅请示”下面签了个字,往上呈送。如此一级级地签收,签字,往上呈送,冰块也就渐渐融化,渐渐缩小了。中间不知哪一位福至心灵,把那块冰装在一只杯子里,再往上呈送。如此又经过不知多少道手续,才到了美猴王手里。美猴王一看,乃是一杯冷水,签了几十个名字的前面却是四个大字:“呈阅请示”,因此心中十分纳罕。
美猴王毕竟还不是老公事,他并没有批个“阅”字了事;他由纳罕变为生气,在公文上批了一行:“一杯冷水又有什么可请示的,着即检讨。”秘书接过来,也添了一个批示:“着即深刻检讨!”
于是公文又层层下达,又经过了不知多少签收和签字,最后送到了外收发的手里。
外收发一天经手的公文很多,虽然件件都有登记,对着这一杯冷水却记不起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纳罕,他苦闷,他也想检讨——就是不知道应该深刻检讨的是什么错误!
吴岩

在西安看“迷三县”

第8版()
专栏:

在西安看“迷三县”
江车
到西安,我为西安的人们那样狂热地喜爱秦腔而吃惊了。
夜晚,在街头走过,往往可以听到从茶馆里传出幽扬的琴声和听到有人引吭高歌;无论走到那个秦腔剧院里,人总是满满的,如果戏院门外放了个扩音器,那么门前就蹲满了秦腔迷……
一个夜晚,我在一条窄巷里,找到了演同州梆子的剧场。场内是黄土地,顶上是席棚,两廊也都站满了观众,那上面是露天的,抬头就可以看到星星。在这样一个颇有农村风味的剧场里,看充满乡土气息的同州梆子该是一桩很写意的事了。
同州梆子流行在陕西华阴、大荔一带,也称东路秦腔,听人说是秦腔里最老的一种,但近几十年却衰落得很少有人能演了。这次陕西省文化局为挽救这个剧种,发掘传统剧目,才从各地把老艺人们找来在西安公演。从戏院门前贴的海报上来看,这些艺人绝大多数是六七十岁的人了,那艺名有的很新鲜,如猛开花、海娃子、麦儿、宝森子、迷三县等,那一夜,我看的就是七十一岁的迷三县(原名朱林逢)和七十岁的赵东郎合演的“断桥”。
想不到七十一岁的迷三县扮演的白娘子仍然俊丽动人。出场来,只见他圆睁双眼前后顾盼,一忽儿想踉跄地跌倒,一忽儿用手捂着肚子步履艰难,他的面部流露出惊慌、疲惫、痛楚的表情,一时把一个身怀有孕、满腹心事、又被天兵天将追赶着的白娘子的形象,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呈现给观众了。直到青儿出场,我们才看到白娘子感到了亲人在旁,一边喊着青儿,一边混身松软下来跌坐在地上……。
过去我看过“断桥”,但并没给我过如此深刻的印象。老艺人的某些跪倒起身等动作,确是有些不够利落,但从整个演出来看,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可以说是十分准确和优美的,特别令人感动的是他在台上一丝不苟、郑重其事的精神。
白娘子和青儿步行下山的一场戏也是十分动人的。他们一起由台的左右方往返着,起初白娘子还扶着青儿,一边轻声地歌唱着,但一路愈唱愈紧、愈走愈急,后来竟不用青儿的照顾。当时他那轻盈的步子,双手摇摆的姿态真是美极了,待我眯起眼睛来看时,台上宛如一个十八九岁的女郎在轻歌漫舞,莫怪陕东人民不叫他本名,却叫他迷三县!
听人说东路秦腔的调子是最尖昂的,但听了朱林逢唱的大段“十可恨”,却觉得十分清晰婉转,虽高吭而不刺耳,只是他究竟已有七十一岁的高龄,有的地方显得有些沙哑罢了。
第二天,我去看望了一下朱林逢。见了面,使我万分意外地,他竟是个扶着拐杖的跛脚人,而他多皱的脸上戴的一副老花镜,也把头天晚上我看到的他那灼灼发光的眼睛遮掩起来了。他跟我说:“俺本来说不演‘断桥’的,这出戏不知有多少小姑娘演过了,咱老汉再演这还行,文化局的同志尽说能行,你看……。”
朱林逢告诉我,在前清光绪年间,同州梆子有四个班,有两个还常在北京演出,辛亥革命后,班主倒台,艺人们就自己成班,后来军阀强收了他们的戏箱,又搭上那些年闹饥荒,大家就死的死,改行的改行了。朱林逢从小入科班学戏,他的腿则是在1927年跟着谢子长当兵和军阀打仗时残废的。以后他就一直住在陕北鄜县的偏僻的山村里。
老人已经有三十年没有登台演戏了,他已留了很长的胡子,眼睛虽然看上去很好,但有一只已失明。当他听到让他和他同代的老艺人们一起恢复演出失传的同州梆子时,他兴奋地来到西安,并和赵东郎等四个老汉一起剃掉了胡子,临剃前他们都照了个像,把剃下的胡子也都珍惜地保存着,留作纪念。
我问他腿脚不好,何以在台上令观众不易看出的时候,他笑着说:“俺也有点说不上来,反正俺觉着一上了台就有了精神,把自己就全忘了。我只想戏该怎么做便都要做到了,腿脚不好也就觉不出来了。我看,我的武功好也有影响吧!”的确,到现在听说老先生有时还在天不亮时就起来练功。
到了西安,迷三县碰到许多高兴的事,有两次高兴得都哭了。一次是看到了分别几十年、互以为早已死了的师兄弟们的时候,大家抱头痛哭了一场;一次是他失散了二十余年的女儿在报上看到他的名字,从大荔县冯村卫生所寄来一封令人感动的信的时候,老人又悲喜交加地痛哭了一场。
随便看看别的资料:
热门资料: 生活妙招 兔子百科 生肖運勢 古書大全 養生常識 健康飲食 古人大全 歷史人物 科普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