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总是痛的,星标我们陪你
文/陶瓷兔子,头图基于CC0协议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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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看《三国演义》的时候,一直有个疑问:
诸葛亮这么牛,要是跟了曹操,是不是早就一统中原了。
今年重读了一遍三国,更是觉得有点遗憾,曹操是真的惜才,为了吸引人才不可谓不拼,就连赵云一战成名的长坂坡,也或多或少托了曹操那句“只能生擒,不许放箭”的命令。
为了得一名武将,就宁可眼睁睁看着刘备的继承人被救走,也不忍心下杀手,为什么放着一个名气这么大的诸葛军师,却从来没想过把他挖过来呢?
类似的招数曹操不是没用过,为了赚徐庶进曹营,曹操可是连扣住人家老母,伪造徐母信件的招数都使得出来,而那只不过因为程昱说了句:徐庶之才,十倍于昱,曹操就立刻下定了决心。
可到了诸葛亮这儿,故事却变得奇怪起来。
先来看看火烧博望坡之前,曹营里的聊天记录。
先提起诸葛亮的是荀彧:刘备英雄,今更兼诸葛亮为军师,不可轻敌。
徐庶紧接着彩虹屁上:今玄德得诸葛亮为辅,如虎生翼矣…亮有经天纬地之才,出鬼入神之计…庶安敢比亮?庶如萤火之光,亮乃皓月之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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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在哪里呢?
要知道,当时的名士之间最流行的就是“互相举荐”,类似荀彧推荐程昱,程昱推荐郭嘉这样,牵住一根藤收获无数个葫芦的例子不胜枚举,毕竟万一推荐的人给力,自己也能占不少光。
但诸葛亮对于曹操的团队来讲并不是个凭空冒出来的新人,早就有人知道他的大名,也早就知道他的能耐,可偏偏没有人跟曹操提过。
更奇怪的是曹操的反应,一个才华超过程昱十倍的徐庶,都能被曹操费尽心思挖角,可到了一个才华超过徐庶百倍的诸葛亮,曹操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答应了夏侯惇的请战。
“汝早报捷书,以慰吾心”。
看看,连“见到诸葛亮帮我带个话儿”或者“不要伤害诸葛亮,把他带回来见我”这样的叮嘱也没一句。
再往后看,就连孙权也向诸葛亮几次三番的伸出橄榄枝,曹操却像被烧出了PSTD一样,始终选择性无视诸葛亮的存在。
这甚至算不上一个“诸葛亮愿不愿意,能不能挖的过来”的问题,从始至终,曹操压根就没起过要把诸葛亮挖过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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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答案的源头,或许还要从诸葛亮的性格说起。
诸葛亮第一次出场,是在徐庶临行去曹营之前。他特地去拜访了诸葛亮,安利了刘备的种种好处,希望诸葛亮在刘备来的时候给一点好脸色,“望公勿推阻,即展平生之大才以辅之”。
而诸葛亮的反应呢?是直接给徐庶摆了脸色:“君以我为享祭之牺牲乎!”,然后拂袖而入,让徐庶尴尬的只好上马启程。
这个桥段,再加上“不求闻达于诸侯”的口头禅,是不是很像水镜先生司马徵那种,看穿了红尘滚滚,决意不肯入仕的隐士?
但别忘了,除了“我耕田我快乐之外”,诸葛亮还有一句口头禅“常自比管仲,乐毅”。
管仲,乐毅是什么人?一个开国宰相,一个柱国将军,要跟这两个人相提并论,至少你也得先做了官,才有可能取得超越他们的成绩吧。
诸葛亮哪里是真的不想做官,厌恶俗世争斗呢?但他只是一直在等一个可以舞台,能让自己一显身手罢了。
这样拧巴,又这样有野心的人,一定是希望独舞,让全舞台的聚光灯只照在自己身上的。
这一点,曹操的谋士们懂,曹操从他们的“知而不荐”中,也琢磨出来了几分。
诸葛亮渴望的那种一枝独秀式的舞台,别说在人才济济的曹营了,就算是偏安一隅的孙权也给不了。
要是把诸葛亮弄过来了,郭嘉、荀彧、贾诩、荀攸、程昱和其他谋士要如何自处?把自己的戏份平白让人,恐怕没几个人会甘心。
值不值得为了一个诸葛亮,失去身边其他人的助力。这才是曹操面对的真正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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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时的刘备就不一样了,顶着皇叔的title大赚了一笔人心,关张赵都是不世出的猛将,可身边的军师只有糜芳这种不入流的谋士。这才是万事具备,只欠诸葛亮的那把东风。
诸葛亮对一枝独秀的需求,曹操懂,刘备其实也懂。
就算是后来挖到了庞统,刘备也不敢把卧龙雏凤放在一起,他让诸葛亮留守荆州,自己带着庞统去打西川,直到庞统死了,才敢把诸葛亮调过来,继续享受说一不二的待遇。
给足排面,给足尊重,在诸葛亮三分之策的大前提下,刘备也渐渐确立了自己的底盘和团队。看上去好像诸葛亮好像真的完成了自己超越管仲和乐毅的理想。
诸葛亮对刘备,从一开始就是“智力碾压”。
整部《三国演义》看下来,很少能在刘备和诸葛亮之间看到曹操团队里那种“默契一闪”,同时想到了某个阴招的时刻。
大多数时候,都是刘备苦着脸问诸葛亮“咋办”,而诸葛亮胸有成竹的告诉刘备“你就哭,一直哭别说话,我自有妙计”。
“他到底想干啥?”刘备不知道,也不敢问,问了也不懂,只好按照诸葛亮说的执行。
但这种“不知且不疑”,注定只能在开始时昙花一现。可人心的阴暗面又注定了,每个人都会对自己驾驭不了的人心怀忌惮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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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刘备对诸葛亮的忌惮,是在他称王的前夕达到了顶峰。
当时曹丕已经自立,群臣极力劝说刘备也跟上,刘备抵死不从,诸葛亮装病引得刘备来探病,他在榻上对刘备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不容易得到了刘备一句“那就等你病好再说”的承诺。
诸葛亮立刻翻身坐起,将屏风一击,外面文武众官皆入,拜伏于地恭贺刘备称王。
你要是刘备,你怕不怕?
原来诸葛亮对群臣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那他今天可以拥立我,是不是明天也能拥立别人?
像挂在头顶的克利达摩斯之剑,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掉下来,以及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不可抑制的越开越大,于是之前的“全凭军师吩咐”,就统统变成了“朕亦颇知兵法,何必又问丞相”。
到了白帝城托孤的时候,更是不惜直接挖了个坑给诸葛亮跳:“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为成都之主”。
要是真心诚意,大可以准备一份密诏,至少也要背过人,当悄悄话只说给诸葛亮听吧?
可刘备说这句话,偏偏挑了文武百官和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在场的时候,还要特地嘱咐一下赵云“早晚看觑吾子”照顾自己的孩子。
在这种场合下,就算是诸葛亮真的有野心取而代之,也不得推脱两句?
只要你推脱,你就是在群臣眼前发了誓,如果你有天背了誓,人人皆可得而诛之。
就是这样也不放心,还要安排一个既没有成绩也没有风骨的李严来分诸葛亮的权。
想来也真是让人难过。
刘备从来都不是个有计谋的聪明人,而他一生中想出最好,最万全的一招,居然是用来对付那个一手为他定了江山,为他鞠躬尽瘁的人。
享受独舞的人,必定要为幕布背后全部的怀疑,算计与忌惮买单,没人能分享你的光环,也就没人能分担你的苦痛。
而无论舞有多美,幕布都一定会落。